九雅確實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搖了搖頭,就伸手推開他。然而傅清言手臂一鬆,坐起來立即抱著左手臂一臉痛苦之色。九雅只覺不對,將他的手拿開,落目就見一根藍汪汪的針透過袍子穩穩地插在他手臂上。她當即手腳麻利地取出一塊帕子,把那毒從他手臂上拔了下來。傅清言也沒閒著,手指連點,將周身的穴道都封住,以免毒氣漫延得太快。
此時已經退出去的老夫人和蕭姨娘一干人也發現傅清言受了傷,又是驚呼又是哭泣,她們之前是見識過的,中毒者必死,難道傅清言也要死了嗎?現面一片慌亂。
九雅卻不能亂,她已經拿出一個小瓷瓶,這裡面是她專門針對那藍針研製出來的解毒藥,隨身帶著,就怕那藍針來襲可以及時救治,想不到果然是用上了。她讓傅清言服了一料,隨後再去看趙三,趙三是喉頭連中兩針,幾乎是中針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斃命,根本救無可救。
她嘆了口氣,又死了一條人命,而這個施針之人,從傅清言受傷來看,已經對自己動了殺機。剛才那一針分明是來封自己的喉,如果傅清言不撞她代她受了一針,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她感覺到已經離那個真相越來越近,近到已經讓人無可遁形,於是到了不得不殺死她的地步,已經顧不上她還有利用價值,一定要讓她死才能甘心。
傅清言受傷,但不會死,這正好是蕭姨娘一個下臺階的好機會,之前對九雅那麼咄咄逼人,非要逼她自休而去,好叫她的侄女光明正大進入淳華院。結果,事情的發展卻是把她的私心暴露無遺,侄女反倒還給毀了,現在就算想找趙三的麻煩都已經不行,因為連趙三這個禍根都死了,她的侄女以後怎麼辦?她又如何向她的兄長交待?
正因為一時無法面對九雅那雙充滿譏嘲的眼睛,於是她就藉著送傅清方狼狽離開了淳華院,若琴則被兩個婆子扶著走了。趙三的屍體被陳媽著人收走,連老夫人也趁機溜了,最後,在三夫人的嘆息和明瑤姑媽的冷嘲熱諷中都散了,就獨留淳華院的一干人還在清理淨房。
九雅讓幾個丫頭把春梅扶回前面,屋子裡的人都知道了春梅的際遇,卻沒有人表示同情,都在那裡祝賀她。秀彩誠懇道:“春梅,真想不到最長情的二爺會要了你,少奶奶說你明天就可以過去二爺屋裡,這下可好了,二爺屋裡也沒個人,若是你能懷上了,就可以抬個姨奶奶,母憑子貴,好日子還在後頭等著你呢。”
春梅鬱郁地看了她一眼,笑得比哭難看,“可是秀彩姐,我不想離開你們。”
秀彩笑道:“不離開二爺那邊會放人麼?如果二爺對你沒意,也不會拉了你,別想太多了,今晚好生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幾個就送你過去。”
裴媽媽也笑道:“這是好事,春梅怎麼愁眉苦臉的?好了好了,去睡吧,明天還得起早。”
於是這邊的人也散了。
九雅在屋裡洗漱之後,沒有傅譽的房間裡感覺空蕩蕩的,根本毫無睡意,何況還有人對她真正動了殺機,怎麼說都有些提心吊膽,便把龜毛從狗房裡抱了來關房間裡,熊媽媽跟著見了,似是知道她的意思,就搬了床被子在榻板上鋪下給她作伴。
“少奶奶,想不到你今兒吩咐不讓人守園子竟出鬧出這麼大的事,少奶奶是和少爺事先就安排好的麼?”熊媽媽雖然沒說,但也有一雙保經世俗的利眼,她自也看出了其中的關竅。
九雅笑了笑,“我和相公只不過放了一個風聲,然後各種千奇百怪的事就出來,這些事我們沒有安排,只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故意要往這裡湊,我也沒辦法。”
熊媽媽打著哈欠,“可是春梅的事……”
九雅攔住她的話頭,“是她運氣好,遇上二爺也不錯。”
熊媽媽若有所悟,便不再多嘴,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