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他二人自出生,名字便被賦予一生不離不棄的美好期許。一者看,一者守。望月可以在原映星拋棄她之後,一心一意地選擇楊清。可是如果她知道,她知道原映星並非……她會怎麼選?
這是個真實存在的世界。姚芙越來越有這種清晰的意識。她在這個世界裡呆了這麼多年,研究課題研究這麼多年。越是深入,越是後悔,越是看不到前方的路……
西風殘影,滿目荒涼。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慢慢垂下了頭,將頭輕輕靠在了青年面上。她閉上了眼,眼睜睜看到大廈將傾,樓臺塌倒,覺得這種苦,太過漫長。
而還會好久,還會更漫長,還會更苦。
在姚芙心生茫然時,被她無意中想到的望月,正開啟了院中門。沒有看到預料中的火堂主明陽,看到的,卻是兩位姑娘。
一者年長,看起來二十多歲,面孔白淨秀麗,一身弟子裝束襯得她高挑瘦削。女子手按在腰間劍上,眉目偏凌厲。當少女開門時,看到貌美姑娘,她的眼神,更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度。
另一個姑娘,看上去卻和望月差不多大,十五六歲,嬌嬌小小的。這個姑娘和旁邊女郎弟子裝束不同,望月卻也認得出這是哪個門派的。小姑娘眉目生得秀婉,溫柔,未語也帶三分笑意。山間清露一樣,清澈明秀,讓人心生好感。
望月江湖經驗豐富,一眼認出年長女郎,乃碧落谷弟子出身。
而那個年紀小的,則是她重生後已經見過的茗劍派弟子。
這兩個不同門派的,獨獨她兩個,怎麼混到了一起?
看到開門姑娘,望月審視她們,對方也在審視她。她未開口時,那個年少姑娘就輕輕柔柔地開口說話了。小姑娘不光面向輕柔,連說話語調都柔柔的,讓人生不起氣,「姑娘,我是茗劍派弟子,叫雲瑩。旁邊這位是碧落谷的師姐,路萱萱。我二人與門派弟子失散,想在姑娘這裡借住一晚……」
她話還沒說完,旁邊高個子女郎就不耐煩了,腰間劍直接拔了出來,冷冰冰架在了對面睜大水眸的少女脖頸上,「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跟你說,我們要在這裡住一晚,識相的話,你就……」
「路師姐!你不能這樣對普通人……」
「關你什麼事?!少拿你們那破劍派的要求來管我。我……」
「阿月,出了什麼事嗎?」望月正饒有趣味地看著這兩個姑娘內鬥,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心想原來名門正道里的內鬥,不必我們聖教的少啊。她看得興起,也不打擾,誰知身後傳來青年悠然噙笑的聲音,慢悠悠的,悠得她心頭一抖。
好像看好戲的心事,被人當面揭下來一樣。
還有,楊清居然叫她「阿月」……他沒毛病吧?
渾然不顧脖頸上長劍的威脅,聽到男聲,望月就歡喜回頭,想給對方一個笑臉。結果,還沒等到她開口,她後面就傳來兩個姑娘前後驚喜的聲音:「楊師叔!」
「楊、楊……楊公子!」
望月扭頭。
歡喜叫「楊師叔」的,是那個茗劍派,叫雲瑩的溫柔小姑娘。結結巴巴叫「楊公子」的,是碧落谷的那個兇巴巴的路萱萱。光是對楊清的稱呼,就能看出她二人對楊清的觀感了。
望月眯了眼,看出了一些痕跡。她故意轉頭,哭喪臉面對楊清,委委屈屈地撲過去求抱抱,被楊清往旁邊挪一步、伸出手臂擋了一下。望月不以為忤,仍挽住了他抬起的手臂,楚楚可憐地告狀,「她要殺我!」
「不不不,我沒有!我不是的!」在楊清溫和地看去時,先前驕橫的路萱萱臉一陣通紅,連忙丟開手中劍,「我只是、只是跟這個姑娘說說話……」
楊清看著路萱萱,過了很久,在雙方等半天后,他說,「碧落谷的弟子,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