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眼睫垂了一下,看著對面的少女,「我看到你給原映星去信?」
望月正在低頭玩筷子,聞言,面上有點兒意興闌珊的表情。她最近,挺忙的。一般忙起來的人,事情得不到解決前,心情都挺煩躁。胸口有把火,一直在悶燒著,儘量不灼燒到別人,但有人非要湊過來,又很難忍得住。
望月最近脾氣不好,對誰都是一張冷臉,語氣奚落。得罪了不少同門弟子。
她也就對楊清有點兒好臉色,然而楊清又問她原映星。
望月看著楊清,淡淡道,「那又怎樣?我沒有背叛你。你還不許我有個朋友聯絡嗎?」
楊清愣了一下,沒料到望月說翻臉就翻臉。他想:她心情不太好?
楊清解釋,「我不是……」
「夠了楊清,」望月起身,略有些焦躁,「你一來見我,就是為的這種事嗎?本來開開心心吃個飯,說說笑話談談情,多好啊。幹什麼非要往這些事上扯?」
「我沒有……」
「我知道你的套路,」望月站在對面,人已經離開了桌邊,抱著胸,唇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你不就是又不高興我跟原映星交流嗎?又要問我幹什麼,又要追問我和原映星之間的事……然後你又要醋,又要跟我吵……我現在挺煩的,爭風吃醋的事,平常是意趣,現在對於我的狀況來說,就不是了。你要這樣的話,我們還是冷靜冷靜吧。」
楊清看著她,默然。
看她都不聽他把話說完,自己一個人噼裡啪啦說了一堆話,就叫來小二結單,還衝他一笑,「我請客,你慢慢吃吧。」
楊清心很細。
他見到望月,就在觀察她的狀態。眼底有疲色,抓著筷子時手一直在抖,跟他說笑時,也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望月已經背身,準備下樓了,聽到青年溫溫和和的聲音在後面,「阿月,你要睡一覺嗎?」
望月扭頭,看到桌前,白衣青年也起了身。
其實這家茶樓的東西,又貴又不好吃,生意稱不上好。楊清不瞭解情況,邀望月上來後,茶他都只是抿了一口,就沒有喝下去了。現在兩人對站,一個站在窗邊,一個站在樓梯口,二樓上稀稀疏疏,只有兩三個客人看到他們。
楊清輕聲,「你很累的樣子,要睡覺麼?」
望月手扶著樓梯欄杆,偏頭問他,「我睡不睡覺,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說,「來我懷裡,我抱你睡。」
望月揚了下眉,心中漣漪輕顫。像一隻蝴蝶停留,濺起圈圈波紋,讓她心頭酥癢。
楊清眉目溫潤清朗,燈火盡在他周身,包著曾柔光,「你不是喜歡抱著我睡麼?不是喜歡我照顧服侍你嗎?你把我當催眠工具用呢。」
望月翹起唇,看他走過來,有點想笑了——
那點兒煩躁,在他山澗清泉一樣的聲音中,有流走的痕跡。
看到她停下來,肯聽他說話。楊清便向她走過去,站到了她面前。伸手,在她面上撫了一下,他說,「你走什麼?不是想下山麼?你不巴結巴結我,我給你把報名卡在那裡,要你一輩子下不了山,你到時候怎麼辦?小心你現在給我甩臉子,日後吃虧在你。」
望月:「……」
半晌,她道,「你不是濫用私權的人。」
楊清微笑,反問,「我不是嗎?」
望月:「……」
側過臉,好吧,楊清是。
楊清是看起來好說話……實際上也好說話。除非涉及原則問題,旁人大都在他耳邊吹吹風,他就答應下去了。而楊清的原則……除了大是大非,在他那裡,就沒什麼是特別講原則的事。
好說話得不得了!
什麼剛正不可摧、堅毅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