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吞蒼蠅、還得裝作吞蜂蜜的感覺,沈長老最近都習慣了。
所以說啊,不得不佩服楊師弟。濫情如此,那麼讓人印象深刻的臉,都能忘了……話說,那麼一張臉,真的能忘掉?
沈長老有些懷疑地撩眼皮,看向楊清:這位師弟,是那種表面溫和、內裡蔫壞的人。該不會算計著什麼吧?
但是,他又能算計什麼呢?
沈清風把老話都快說盡了,「那個小姑娘,真的挺不錯,你別再挑了,」話說你都把人給睡了,你到底挑什麼勁兒啊你,「看著傻乎乎的,天天樂個不停,也不知道樂什麼勁兒。雖然傻一點,家世差一點,但這種姑娘,起碼安分啊,不會給你到處惹事啊。」
望月不會到處惹事?
楊清挑眉。
心想:全正道的姑娘加起來,惹事本領,恐怕都沒望月一個人厲害。
他得不停地做好準備,不停地給她收拾爛攤子……就這樣,他的阿月妹妹還嫌棄他心思重,嫌棄他放得不夠開,嘖嘖。
楊清一手撐著下巴,臉看著窗外。束琅玕冠,睫如細娥,眼如深淵,挺鼻淡唇。那雙眼睛,倒映著一整個冬日與春日的流轉,最是漂亮。
有人歌,「隨意望去,大文字之火,幽微隱約,映入君之瞳。」
指的,便是這麼一雙眼睛吧。
青年目中春意繾綣,看得沈長老還想費盡口舌、卻愣了愣。
楊清忽而轉頭,說了句什麼。沈長老聽一遍後,看眼他,點了點頭,「也好,你去吧。」
楊清是跟他說,蘇銘在山下發來求救,魔教人太過癲狂,恐難以應對,楊清想要下山協助弟子。
沈清風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楊清是去看楊師侄?
心中怪怪的,又略欣慰:他不怕楊清下山找望月,他就怕楊清還是不肯吊死在一棵樹上。
臨去前,沈長老語重心長說,「山中掌門這邊你不必擔心,有我在這裡擔著。你也不用太著急回山,你要好好待楊師侄。小姑娘……」他勉強說道,「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可別被別的好男人捷足先登了。」
看沈長老一臉忍耐地誇望月漂亮,楊清微樂,唇角一樣,頰畔的酒窩就露出來了。
他一笑,沈長老就生氣,覺得他不上心。
恨恨在楊清手臂上啪了一下,恨鐵不成鋼,「你也知道你不是好男人,就上心點吧你。都這麼大了,別再讓我為你操心了!」
……
望月風塵僕僕地趕到濱江,見到蘇銘一行人。雙方還沒有打個招呼,旁邊就竄出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來,「蘇師兄,你讓我們等半天,就為了等這個村姑啊?真是浪費時間,等她有什麼用?」
望月一扭頭,看到一行人中,一個衣著蘭色為主調的二十多歲女郎,身材高挑,抱著胸看自己,看自己的眼神,有種看地上螞蟻般的輕蔑感。
望月問,「你誰啊?」
她問的挺好奇。
因為叫她「村姑」,其實沒幾個人的。因為望月本身並不會大肆宣傳她出身是一個小村落,恐怕蘇銘,都不知道楊望月的底細。這個陌生女郎,居然知道嗎?
少女隨口一問,問得高高在上的女郎,當即面色大變。
方才還只是俯視螻蟻,這次,便是凌厲對峙,目中之狠,比清冷高傲的姚芙還要氣盛。她手按上腰間劍,眼見就要拔劍,被旁邊幾個男子「師妹」「師妹」地勸住,然跟望月說話時,氣得唇都在發抖了,「你居然忘了我是誰了?!楊望月,你故意的對不對?!」
望月笑問,「但是你到底是誰啊?」
她從來對無關緊要的人,沒什麼記憶力。
昔日,她連一心跟隨自己的魔教火堂主明陽,都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