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5頁

她本來有的。她本來可以有的。她就是失去了而已。

楊清想著,自己是否不如原映星適合望月呢?

是否原映星沒有負她,那之後的望月,會是比現在更好的望月呢?

原映星那麼疼她。她是他養大的。她的性子,是原映星潛移默化養成的。因為有個男人太強大,一直在護著她,她才能無所顧忌。反正不管她做了什麼,都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他自己悲觀,就要她樂觀;他自己敏感,就要她萬事不上心;他自己脆弱,就要她堅定向上……望月能成為現在的望月,是原映星的功勞。

雖然、雖然原映星負了她。

楊清頗覺挫敗,他有一種預感,自己恐怕真的不如原映星在望月心中地位重要。如果自己和原映星發生了衝突,生死之間,望月肯定是向著原映星的。

他像是錯入。像是走錯了地方一樣。

然而這只是一時的茫然。

只轉瞬間,楊清就調整了自己的心緒,將那股子灰暗想法重新梳理:沒關係。錯入又如何,我不如原映星重要又如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現在輸給原映星,我未必永遠輸給原映星。阿月有她和原映星的記憶,自然也會有我和她的記憶。原映星對她來說重要,但我才是她的愛人,我還會成為她最放不開的人。

他心中,對自己與望月日後的感情,做出了一系列的判斷和調整。

他素來是心性堅定、積極向上、日日三省、不否認自我的人。

屋外雨打窗臺,屋中一燈如豆。原映星平復了心情,起身告退。臨走前,他回頭,深深看一眼楊清。眼神複雜,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還帶著幾分迷惘,「我把月芽兒交到你手中,你也莫得意。你若是護不了她,我自會帶她走。這一次,不管她哭還是鬧,我再不會放她離開。楊清,我只給你們這一次機會。」

楊清起身,未置一詞,只禮貌客氣地送原映星出門。他此番行為,又讓原映星心中升起古怪感:月芽兒被他養的自由肆意,性情外放得不得了,怎麼喜歡的人,是這麼收的一個人?連自己挑釁,他接招都是接的溫溫和和不帶脾氣,還送自己出門……

原映星心中又起茫然,又起疲累:也許正是因為月芽兒太放了,她才天生被楊清這種極為內斂的人所吸引。缺什麼,補什麼。楊清的性格,是跟月芽兒完全反著來的。月芽兒自小在聖教長大,她就沒見過楊清這種君子如玉型的男人。若是說一開始,月芽兒是被楊清的臉所吸引,那後來,她就是被楊清的性格吸引了……

性格反著的人,像天雷勾動地火一樣,往往一開始八竿子打不著,但打著了後,就是火花四濺,很難再把目光移開了。

走入了雨夜中,楊清在門口遞來傘,被原映星無情拋棄。他並不需要楊清的善意,楊清的任何,他都不願接受。他孤身走入雨夜中,走入黑幕大雨中。滂沱雨水打在身上,原映星手扶著額頭,又是一陣刺骨的疼。

他知道,另一個意識又有甦醒的架勢了……

他之前一直在壓著。

因為還想再親自看看月芽兒,還有事情沒做完。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很累,他每走一步,都像是步入老年般沉沉。世事無常讓他惱恨自己,讓他覺得活著這麼累,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呢?

站在院門口,站在通向四面八方的小徑上,全身濕淋淋的青年筆直站著,看著大雨中,四周的寧靜。隱隱的濤聲,混合著雨滴答淋漓的聲音。草木間帶著泥土的清香,空氣濕漉。大雨中,起了茫茫一片大霧。蓋住整個民宅。

四面幽靜,像夜中大獸。原映星迷惘,怔忡看著,雨滴落在他濃長的眼睫上,潤濕了他的眼睛。在這一瞬間,他有些忘了自己住在哪裡,該往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