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是她太緊張了。
「小姑娘喜歡這畫像?」溫柔和藹的女聲傳來。
謝起介紹說,這是陳夫人,已經來了一會兒,但朱碧在發呆,沒有察覺。朱碧瞪謝起,怪他竟然不提醒自己。
謝起沉默地看著她:你盯著別的男人看,還怪我不提醒你?
朱碧心中誹謗,真是小心眼的男人,不過是畫像而已。她抱歉看向陳夫人,卻愣了一愣。中年婦人著白衣,烏黑長髮一絲不苟地高高盤起,雍容端莊,眉目十分和善。看人時,帶著悲憫憐惜之色。比起美貌,她更出色的,是寬容良善的氣質。像是、像是——
觀音菩薩轉世一般,光芒柔和,妖鬼莫近!
朱碧壓抑住心頭的害怕,一時出神。這陳府,真是奇怪。一幅古畫,畫中男子如同謫仙般,帶給她無上的壓迫;而這府中女主人,氣質也如同菩薩,同樣有些壓力。但雖是壓力,卻又不甚明顯。偏偏,府上,絕對有妖鬼之氣。
妖鬼不都是害怕神仙的嗎?但朱碧仍能站在這裡,好端端站在這裡,除了心頭壓力並無其他,說明又沒有神仙。
陳夫人只是長得像觀世音菩薩……
朱碧壓下心頭疑慮重重,向這位陳夫人見禮,「夫人,我叫朱碧,是謝哥哥的妻子。」
「主筆??」陳夫人沒聽清。
「是『看朱忽成碧』的朱碧。」朱碧解釋。
陳夫人瞭然,卻皺眉,「誰知心眼亂,看朱忽成碧,不祥啊。」
朱碧笑臉微僵。
謝起冷冷道,「她姓朱,單名碧。碧,石之青美者,一眼萬頃,上上之祥。縱是『朱碧』聽起來也很好,世人多迂腐,認為不祥,實謬至極!」
朱碧拉拉謝起的袖子,不是說好要在這裡留宿的嗎,怎麼能得罪主人?但謝起不理她,直把話說完,朱碧只能無奈瞪他一眼,卻不加以解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陳夫人微笑,比起高高在上的觀世音菩薩,多了好些人間氣息,「公子說的不錯,是妾迂腐了。」溫柔的目光看向朱碧,又解釋,「我其實一眼看去,就很喜歡朱姑娘,我女兒也像你這麼大。有時間,你們可以見見。我方才看朱姑娘一直盯著那畫像,是很喜歡嗎?」
謝起目光轉向她。
朱碧手心捏了把汗,笑容僵硬。
有謝哥哥看著,她怎麼敢說「喜歡」?必須「不喜歡」啊!
陳夫人就見那黃衣少女不屑地沖畫像掃一眼,「畫工粗糙,落筆艱澀,男人也妖裡妖氣,沒有一絲男子漢氣概。我生平從未見過這樣普通的男子畫像!」
「……」陳夫人再好的涵養,也眼皮直跳。
「……」謝起僵硬且無奈地看朱碧一眼,你可以更假一些。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朱碧也察覺她說的過了些。她臉頰漲紅,結結巴巴道,「其、其實還好啦……」謝起的目光又看過來了,她鎮定地轉移話題,「我是奇怪,那畫中男子為何閉著眼?又是什麼樣的身份,這畫像可以掛在主廳?」
陳夫人抬頭,慨嘆地看著畫像,「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恐怕沒聽過一個有關於厲鬼的故事。當年,有婦人……」
謝起打斷,「我們進城時,聽過這故事。」
陳夫人對不能講故事很遺憾,「哦,那這個閉眼的畫中男子,就是故事裡的國師大人。厲鬼作亂,明城信奉國師,希望再出現一個『他』,收走妖孽。」沉思,「陳家在明城已經很多年了,我夫君祖上一直致力於找到能降妖除魔的國師大人。當年祖上收到這畫像時,也猜測國師閉眼,該是慈悲之心,不忍人間受苦,便閉目不看。我看公子面貌堂堂,正氣凜然,說不定……」
「我是文弱書生。容易見色起意,受不住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