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師父過世,謝起給師兄和師姐去了信,可那兩人依然不回復。年少時的謝起也是衝動易怒,埋葬完師父後,他收了包袱就回青顯,帶走了師父留下的所有東西。他本以為,師兄師姐總會聯絡他的。青顯謝起的名聲,不至於一點也不為人所知。
可惜,十年了,他再也沒見過師兄和師姐,更沒有收到他們兩個的隻言片語。
有時候,想起來,謝起都覺得年少時求學,或許自己根本就沒有過什麼師兄和師姐。青山裡,只有自己和師父兩人。
十年過去了,年少時師姐給他的那封信早就記憶模糊。更因為後來朱碧身上發生的事,他把那封信忘得一乾二淨。眼下謝休從他的書房裡翻出那信,謝起都有些吃驚。
他曾經惱怒師姐的絕情,但現在,倒覺得和氣生財,能幫的忙,就幫吧,也算是為朱碧積累善業了。
謝起開啟那封信,細看。
謝休拉拉朱碧的袖子,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你看他那個樣子,肯定和自己的師姐有一腿!阿碧姐姐,你可要當心些。」
朱碧哭笑不得,謝起也聽到了謝休的話,往他屁股上踢一腳,謝休哇哇大叫,又拉著朱碧告狀,「你看你看,他惱羞成怒了!」他還振振有詞,「有誰會把信儲存十年啊?而且能讓他這種混蛋記住的女人,肯定是大美女。阿碧姐姐,你別忘了,他在外求學,和他的美女師姐同處近十年哪,只比你和他少幾年而已。」
朱碧怔一怔,眼睫垂下:唔,是麼?美女師姐嗎?當年謝哥哥回到青顯,臉一直都黑著,是因為不能再見到自己的師姐?
謝休看說動了她,高興得不得了。
謝起煩了,狠狠瞪他們兩個,「我二師姐比我大十五歲!我會喜歡比我大十五歲的女人嗎?!」
朱碧被他瞪一眼,覺得委屈,我又沒說什麼!可是謝起這一眼,讓她生了逆反心態,「也不是不可能呀,你都從來不跟我說你有師姐,難道不是『心愛的東西不想和人分享』的心態嗎?」
謝休大樂,笑得滾到地上,「沒錯沒錯!」
謝起氣得,「我認識二師姐的時候,她都已經嫁人了,也已經有女兒了。你是鼓勵當時只有j□j歲的我去橫插一腳嗎?!」
朱碧被他罵的噎住,一手打向謝休,咬牙罵,「看你說的什麼混話!謝哥哥是那種朝秦暮楚的人嗎?他和我有婚約,怎麼會喜歡別的女人?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謝休被她打得直翻白眼,心中誹謗:切,你說不過謝起,就把禍水往我身上引。阿碧姐姐你真沒出息!
那兩個人終於不鬧了,謝起才揉著額角,拆開了塵封十年的信。那時,二師姐來信說,十年後再開啟這封信,否則會給他帶來困擾。謝起是個怕麻煩的人,二師姐這麼一說,他自然就把信束之高閣,不再看了。現在,他開啟信,彷彿封鎖住的陳年舊事都重現。
二師姐生的澤唇皓齒,笑起來比沉魚落雁。山上全是男人,日子過得稀里糊塗。二師姐每次上山來,都要給他們洗衣,做飯,買生活備用品。住上一段時間,起風的時候,二師姐就會下山。
年少時的謝起送她下山,走一段,她就說不用送了。謝起站在山間,看到她和一位斯文淡雅的面具男子相攜離去。那是她的夫君,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謝起回頭,能看到大師兄黯然的神色。
就是這樣溫柔美麗的二師姐,從他十歲那年,淡出了他的生命,只留給他十年後的一封信——
「師弟,去沙城,帶我的女兒離開。」
字跡娟秀,清雅如菊。
謝起怔忡,竟是這樣一個請求嗎?
朱碧和謝休都湊過去,看到了信。謝休眼珠亂轉,算了算後樂了,「哎喲,你二師姐的女兒多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