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和千戶,朱總旗,朱小旗幾人走下船。為了避嫌,刁謙彥沒有下船,而是繼續順河而下返回縣城。早就等著的黃狗剩立刻招呼馬車迎了過來“東家。”
鄭直笑著和對方打了聲招呼,上了車。今日廉臺堡堡內的一切都將被拆毀。至於不能拆的,都已經提前被拉去了堡外的院子裡寄存,日後由朱小旗帶人看著。
八里路也不算長,尤其因為碼頭修通,相比半個月前離開的時候,廉臺堡周圍都繁華了不少。一下車,鄭直就看到了迎出來的梁潮還有何景等人,趕忙和眾人見禮。
如今新的火藥坊正在以爆竹工坊的名義修建,沒辦法,若是直接以火藥的名義,劉溥也會很為難的。
按照刑律“凡民間私有人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號帶之類應禁軍器者,一件杖八十,毎一件加一等。私造者,加私有罪一等,各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非全成(不堪用)者,並勿論,許令納官。”火藥雖然不是火銃,火炮,可還是頗為引人注意的。
眾人按照何景等人這些日子的籌劃,來到城牆之上,等待圍觀一會將鄭家的新式火藥將廉臺堡內所有建築乃至硬化路面,統統掀個底朝天。
特意從大林濟請來的師叔張日慶帶著兩個徒弟盯著滴漏,終於拿起木槌,敲了一下經案左手邊的圓磬。磬聲清越,如一泓清泉,向周邊盪漾開來。
鄭直揚起的手臂迅速放下。
“點火。”梁潮大吼一嗓子,旁邊的黃狗剩立刻豎起彩旗。
門樓之下,幾個喝了壯行酒的軍餘拿著香走到了各自劃定好的地方,拿起藥捻點燃,然後就不管不顧的拔腿就跑。有一個人沒留神跑了幾步就摔倒在地,然後在眾人的驚呼中,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進了藏兵洞內。不等眾人鬆口氣,就感覺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立刻東倒西歪的跌倒在地。
好在堡內軍戶按照何景等人的指導,提前做了預防。外牆用粗麻繩做了網牆,才沒人掉下去。巨大的煙塵直接籠罩在廉臺堡上空。眾人已經提前得了提醒,早就用碎布捂住了口鼻,依舊被嗆的半死。哪怕鄭直也不能倖免,弄得灰頭土臉。
待濃濃煙塵散去,眾人再看堡內,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堡內地面上的各類建築早就化為了一片瓦礫,尤其是中央的那座大戲臺,已經不復存在,裂成了好幾段。要曉得整個廉臺堡內,用料最結實的就是那座大戲臺。
那是當年真定衛最早來此的軍戶打算從井陘運過來築堡的石料,可只運了兩塊大料就因為太重放棄了。又因為後邊偷工減料,這兩塊開自井陘深山的大石料就被做成了戲臺,甚至都沒有成為軍堡城牆的一部分。
鄭直再次揮舞手臂,梁潮立刻大喊“開工了!”
頓時人們爭先恐後的湧向堡內,沒辦法,鄭家發話了,裡邊的東西誰撿了算誰的。雖然鄭家已經將堡內可用的東西差不多都拆光了,可依舊有很多好東西。
不講旁的,單單裡邊的石料碎塊,木料殘渣就都是大有用途的。老祖宗的規矩,一針一線都要留下,這叫惜福。哪像鄭家,小人乍富,才有了點銀子,就不曉得天高地厚。
按照何景等人的估算,這種爆破,對軍堡土牆的傷害很大,因此他們並不建議這樣做。可是他們不懂,這正是鄭直要的。除了調整了一下南北兩邊佈置炸藥的用量,鄭直什麼都不管。不破不立,城牆若是不塌,他咋能稟報本衛掌印重修?
他太熟悉大明的武官了,只要不讓衛內花銀子,如今是沒有人會揪著不放的。到時候,整個城牆都會包上磚牆,當然相應的面積也會擴大一些。十娘子提醒他,若是堡內只住鄭家就太扎眼了。鄭直接受了,所以新得城牆會向北拓五十丈,如此相當於廉臺堡擴大了將近一倍,變成了五十四畝左右。屆時五房的各門五進院子會在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