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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二年(四)

不等鄭值高興,普陀寺就再次出手了,山門前一對石獅子被人用爛泥整個糊住了。雖然不過就是薄薄的覆蓋一層,可是這人來人往的多少人都看到了,龍興觀丟人了。幾位原本來此上香的善人,受不了這陣陣惡臭,轉而去了普陀寺。

這次的當值師叔普昇倒是灑脫,樂得清閒,直接去了典造那裡吃茶。鄭值可忍受不了這種挑釁,只是前夜他已經有了教訓,知道普陀寺外可以著力的地方不多,於是冥思苦想後,有了主意。從廿子那裡借來了一張彈弓。不過讓鄭值沒想到的是,想法很好,奈何自己太拉垮了,竟然無法拉開這張三力的彈弓。沒辦法,在廿子和何叔的協助下,幾人趕工一下午,終於在落日前做出了一張一力彈弓。

鄭值試了試,確認自己能夠完全的拉開這張彈弓。雖然他的動作在廿子看來還不標準,也應該拿彈丸試射幾次練練手感,可是鄭值卻找了藉口拒絕了,要是太多人看到自己在練習彈弓,那麼等普陀寺出了事,就太明顯了。況且他已經很滿意了,又不是要練什麼神技,只是去普陀寺胡亂射一通,足夠了。

當晚,再次巡查了觀內之後,信心滿滿的鄭值就背上新彈弓,帶著一袋子特意挑出來的卵石來到了普陀寺外。果然不出鄭值所料,對方也防備著鄭值。遠遠的看到,竟然在門口留了一個沙彌,不是莊靜是誰。鄭值撇撇嘴,繞路從狗洞鑽進寺內,摸索了半天,終於來到了正殿外,拿出佩囊裡的卵石,摘下彈弓,張弓,發射。

剎那間,遠處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與此同時,鄭值扔了彈弓,捂著自己的左手,先是蹲在了地上,繼而又躺倒在地打起滾。剛剛發射出的卵石竟然打著了鄭值自己的左手。雖然卵石沒有打實,但是這痛感已經足以讓鄭值欲仙欲死。不過因為他怕引來莊靜等人,所以只是空張嘴,發出一聲聲低沉又微弱的哀嚎。

緩了半天,鄭值感覺總算緩了過來,不過自己的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覺。哆哆嗦嗦的再次爬了起來,這次他也不用什麼狗屁彈弓了,單手將彈弓背好,摘下自己的佩囊,來到正殿門外,確認裡邊沒有人後,舉起裝滿卵石的佩囊,照著木門上的格柵猛砸,一個不解氣,兩個,三個,直到砸完了所有門窗的格柵,這才意猶未盡的原路返回。

鄭值的這次得不償失的報復並沒有換來普陀寺的屈服,反而是更加猛烈的回擊,龍興觀的圍牆上的瓦簷竟然被人一夜間全部打碎。這動靜可是不小,以至於原本不當值的陳守瑄再次將鄭值喊到了內院。

“算了?”鄭值本來以為陳守瑄會責罰自己,然後與自己同仇敵愾,挽起袖子和普陀寺鬥到底,卻沒想到陳守瑄竟然是這個意思。以至於陳守瑄放棄對自己的責罰帶來的慶幸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可以。”

“算了,算了”陳守瑄一邊用木簡撓撓後背一邊說“普陀寺就在那裡,打也打不走。值哥做這麼多,何苦來著。”

“俺們息事寧人,外面的人會怎麼看俺們?”鄭值不甘心的還想說服陳守瑄“廿子剛剛告訴俺,外邊已經有人不想再來俺們這裡擺攤販賣了。”

“外人風評於我等世外之人有何干系?”陳守瑄無所謂道“況且她們散了倒好,如今外邊整日喧囂,反倒阻我清修。”

鄭值有些無語,不得不另闢蹊徑“外邊人少了,那麼善人們就少了,連帶著供養就少了,糞就少了,賣樹蔭的錢就少了。”他看陳守瑄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只好使出殺手鐧“如此一來,師父佈施給善人們的財物也就要少了。”

陳守瑄正在撓癢癢的木簡一頓,片刻後,嘆口氣“值哥看著辦吧,只是莫擾了俺們的清修即可。”

鄭值心頭一鬆,趕緊稱是。

“去你普師叔那裡領一百篇符籙,抄不完,不準出山門一步。”陳守瑄不等鄭值高興,又給了鄭值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