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昨日喝多了,一早醒來,也甚是後悔。”錢寧一早就找了過來向鄭直致歉“家父為此也多次斥責,可俺這好勇鬥狠的脾氣就是改不了。”
“錢兄何必如此。”鄭直才不信對方的鬼話“願賭服輸,若要是贏了還需要道歉,那俺一會還不得跟著你回去找錢娘子賠不是。”
“不用,不用。”錢寧只好作罷。
“不過俺對錢兄的投壺本事實在佩服,不曉得錢兄咋練的?”鄭直好奇的問。隨著他眼神越來越出色,再加上在大同練就的投石功底,這投壺的準頭也是越來越精,卻不想昨日竟然一敗塗地,無一局獲勝。他是個識貨之人,遇到本事大的,就想琢磨點,劃拉點。
“俺自小就狩獵,弓箭和投射之類的乃是吃飯的手藝,因此才小有所得。”錢寧自謙一句。
“這麼講,三郎的箭術更好?”鄭直一聽有了精神“可否教教俺?”他琢磨了很久,感覺這望月之術應該和射箭有關,畢竟器械鬥殺之中,似乎只有射箭需要對眼睛有很高的要求。可史臻享已經進去了,年底就該砍頭了。他正打算找一位射術精湛的行家好好學學。
“若是鄭解元想學,自然可以。”錢寧本來就後悔昨日太沖動,沒摟住,得罪了鄭直。如今看對方對射術有興趣,自然願意教授,以便拉近彼此的關係。
至於昨日為啥沒摟住,真的是他勝負欲太強,和李金花的關係確實不大。雲南人生性淳樸,沒有那麼多彎彎繞。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只要按照規矩來,沒有人會翻後賬。況且昨日投壺之時,鄭直多次要罷手,是李金花不答應,還幾次嫌棄鄭直放水。
“如此甚好。”鄭直大喜。
剛剛送走錢寧,鄭直就看到了從交趾衚衕冒出來的孫漢,皺皺眉頭“你咋還沒走?”不等對方開口,又道“進來講。”他千叮嚀萬囑咐讓對方出去就帶著人跑,可顯然孫漢這廝又縮了。
“伯父曉得俺和你用那事換了三個樂工放籍,十分不滿。”二人一進鄭直的書房,孫漢就解釋“勒令俺再不準見她們。”
“那咱們豈不是給他人做嫁衣?”鄭直不滿。畢竟他之所以幫孫漢,就是想好人做到底,促成二人姻緣。可孫裕不同意,那孫漢就不可能娶徐瓊玉,換來的文書不定便宜哪個孫子。
“不不不。”孫漢趕緊道“俺是一定娶她的,可是需要等機會。只是眼下她們也牽涉到那位晉樂工的失蹤案,若是跟俺走了,不就坐實了別人的猜測?”
“那你就不能變通一下。”鄭直無語,他難道不懂?可是和自個朋友的婚姻大事相比,他一個樂工算個啥。實在不行把姓晉的還活著的訊息散播出去,讓他們找吧。事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只要那個樂工不是傻子,早跑遠了。到時候有孫裕在,總能想辦法保下方徐二人。可這些的前提必須是孫漢先動起來“先娶了再帶回去?”
“那哪行。”孫漢立刻拒絕“奔則為妾,再講了,養在外邊,那是最低賤的,俺不能讓她的名聲受汙。”
“認命吧。”鄭直沒好氣道“俺瞅著,你這一耽擱,沒準她連妾都做不了了。”
“不會,不會。”孫漢信誓旦旦“只要俺考中功名,一切都不是問題。”
“令伯答應了?”鄭直撇撇嘴“這話你哄那個徐氏丫頭吧。不過千萬不要讓她的師父還有爹孃曉得,否則,人家指定現在就開始招女婿了。”
“為啥?”孫漢憤憤不平的質問“你就這麼瞅不上俺?”
“這不明擺著嗎?”鄭直理直氣壯的問“從弘治七年俺入觀,攏共有七十四對男女在俺們隆興觀內許下過這種承諾。可是到俺離開隆興觀,也沒有見著一對兌現的,反而是移情別戀,投寰自戕的一抓一大把。僧奴,俺前幾日咋講的?花開堪折直須折。你若不聽,到時莫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