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人只要遞上銀子,便拉上船去。沒有銀子的,說什麼都不準上。
看到臨清那邊全處下風。鄧柯山哈哈大笑,摸出一把鎏金扇子唰一聲開啟。一搖三擺的走到臨清那個煙店前面,裡面的掌櫃被幾個青皮抓住,正按在地上暴打,掌櫃涕淚橫流,連連求饒。一群龜公則在櫃檯裡面翻銀子。
鄧柯山掃了鋪子一眼,裡面堆滿了箱子,他過去開啟一個,隨手拿起一包,是臨清產的。叫做個臨清香,包裝很粗糙,最近一直在往附近的鄉村銷售,和文登香爭奪低端市場。
鄧柯山哼了一聲,轉到後進翻看,又開啟一個箱子後,呆了一呆,然後破口大罵道:“你孃的,老子就說是你們造的假貨。這次被老子抓到了。”
他從後進跑出來,拿著一包跟文登香一模一樣包裝的捲菸,對著地上的掌櫃連連踢打,“你個狗東西。上次你不說你們臨清不出假冒的嗎,想搶老子生意,壞老子的口碑。今日就要打死你。”
鄧柯山連打帶踢,直打得那掌櫃口鼻流血。不過他只是地痞,終究不是亡命徒。看著那掌櫃甚為悽慘,其實傷得並不重。鄧柯山打完對那些青皮叫道:“把煙搬到碼頭,給老子全部燒了。”
眾流氓答應一聲,七手八腳的把臨清店鋪的煙搬出去,全部堆到外面河堤上,順手又往自己的懷裡面裝進去幾包。
幾名龜公殷勤的跑路,找來一些桐油撒在那煙堆上,其他地痞乘著機會拼命搶煙,這些人都是捲菸的消費者,連文登當地見面髮捲煙的習俗也流傳到了天津,他們每天抽菸的數量不低,現在雖然是假文登,但也可以頂頂煙癮,自然是要順手撈點。
鄧柯山皺皺眉頭,這裡多搶一包,這些人就會少買一包,影響他的收入,馬上大聲罵道:“別搶了,這些都是假的文登香,抽了一夜一女都拿不下。”
那群青皮哪裡會信他,嬉皮笑臉的繼續拿,還不時往旁邊圍觀的縴夫那邊扔,引起一陣陣歡呼。鄧柯山心中焦急,不待那些龜公澆完,搶過火把就扔了上去,
旁邊的圍觀者中齊齊發出可惜的嘆氣聲,鄧柯山得意洋洋,這次他算是打垮了臨清煙行,這個煙行跟天津這邊巡撫衙門有些關係,不過他的關係也不錯,宋聞賢每年都要在天津巡撫、水師和清軍廳走動打點,主官都是關照著的。加上文登營在四城之戰後曾在天津駐紮很久,對天津民間的影響力很大,吏目和百姓只要聽說是文登來的客商,都要客氣幾分。
吏目這一級更是鄧柯山的長項,明代的政府機構十分簡略,一個縣才幾個公務員,根本管不過來那許多事情,考功名出來的父母官處理實務也十分平常,便只能招募一群手下,就包括執法的衙役在內,基本都是臨時工,沒有編制的。
天津這裡原來是軍衛,沒有縣衙一說,後來民戶漸多,不得不設了一個清軍廳,實際上就是擔當著縣衙的作用。清軍廳自然也要招一群吏目差役,這些人很多都是天津土著,從小就跟鄧柯山認識,在衙門擔任著快手、牢子、小官、幫虎等等角色,實際上跟鄧柯山一樣都是地痞,地方官要管好當地的事情,離了這些人還真玩不轉。有了這些人相助,四海商社在天津黑白都通,是運河沿線發展最好的一處地方。
堆起的煙箱上竄出火頭,冒其陣陣白煙,菸草燃燒的味道瀰漫開來,周圍的那些縴夫、挑夫和周圍的店夥紛紛靠近,摸出煙筒對著白煙吸起來。
鄧柯山懶得管這些人,反正臨清煙行面子丟盡,以後估計不會在天津混了,少了天津這個地方,他們往北直隸和遼東的路子也就行不通,自己就可以賣出更多的貨。
鄧柯山想起剛才說的那幾個渡船,心中不由來氣,居然敢在他鄧二眼皮下耍滑頭,反正現在人也喊來了,大汗“還有那幾個幫臨清拉客的船家,都給老子抓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