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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微笑今天顯得格外勉強,而且他顯然也不介意讓我讀出這種勉強,我牢牢盯了他一分鐘,確定他沒有流露任何攻擊的慾望,於是側身讓他進來。
“睡得好嗎?”他笑著問,“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我想這個時候你也該醒了,就自作主張叫餐廳準備了點飯菜,大哥說你偏好家常口味,要喝燉湯,還好這家酒店的中餐不錯,不然我還得出去給你找外賣。”
“你不在乎。”
“什麼?”
我看著他,柔聲說:“你不在乎我睡得好不好,你也不在乎我吃沒吃過東西,你做這些都是因為這是你的工作,所以你不得不去做,你習慣於掩藏自己對工作的不滿,或者應該說,你對工作不滿與否都不影響你去完成它。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今天你不掩飾這種情緒了?你遇到什麼事?”
董蘇的眼中現出迷茫,他呆呆地看著我,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很明白我在說什麼,”我微微一笑看著他,繼續給他施加催眠,“告訴我,是什麼令你對今天踏進這個房間來見我充滿厭惡?”
“我沒有厭惡,我只是不太想……”
“你為什麼不想?你不想見我,還是不想做你見了我後要完成的工作?”
他眼中現出掙扎,這是一個意志很堅定的人,我再度確信這一點,我於是加重催眠說:“告訴我,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我,”他沮喪地說,“我不想今晚帶你去維多利亞酒店。”
我感興趣地說:“告訴我原因。”
“你,你想去看那位洪小姐,你的目的就是去看她,可能還想借機會認識她,接近她,你喜歡她,我警告過你,但你還是要這麼做……”
“在這件事上你並不關心我做什麼,你關心的是別的東西,”我問他,“是什麼?”
“大哥……”他迷茫地說,“大哥很喜歡你。”
“然後呢?”
“但你卻要去接觸另外的女人,你會激怒他,會有麻煩。”他痛苦地說,“現在我們還沒有跟洪家對抗的實力。”
我認為袁牧之喜歡我是一種很個人的情緒,它跟我去接觸洪馨陽並無聯絡,而至於激怒他,這更加滑稽。
但我明白他最根本在擔心因為我而對袁牧之不利,於是我安撫他,柔聲說:“放心,我不會惹麻煩,我只會安靜地跟著你,你要相信這一點,不要做無謂的擔憂好嗎?”
他竟然在催眠的狀況下直接搖頭,喃喃說:“我不信……”
我皺眉,加重語氣說:“你信的,不要阻礙自己相信這個,我只是個對誰都無害的十八歲少年,只是對傳說中的大酒店心存好奇,我只是去見識一番世面,而你的任務,就是陪著我,讓我方便進場和出場,好嗎?”
他愣愣地點頭。
我滿意地微眯了眼,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董蘇逐漸清醒,他困惑地環視了一週,隨即恢復常態,對我恭敬地說:“對不起原少,我剛剛有點走神,請您用餐和換衣服,我們待會去維多利亞大酒店,大哥說了讓我帶你進去,到時現場有拍賣會,大哥讓我轉告你,有喜歡的東西就拍一件,他送你。”
“什麼東西?”
“多是上流社會的小姐們捐出來的首飾名錶之類,不過可能也有適合你用的玩意,但大哥說,你只能拍一件,讓你千萬挑好了。”
“吝嗇。”我皺眉說,“我的腳還是疼,走不了路。”
“不用擔心,我帶了輪椅,到時候你坐著我推你進去。”
所謂的輪椅就是有輪子的椅子,這種發明為無法行走的人提供便利,但對健康卻不得不坐在上面的人而言卻是一種考驗耐性的工具,尤其是當推著你的人故意延緩腳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