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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烈火說:「世上確有從頭開始這件事,最好她由她開始,我由我開始。」

「烈火——」

「談話時候已經到了,再見。」烈火像是毫無留戀地掛上電話。

言諾這才發覺,烈火是多麼的像他的父親烈戰勝。

荷生看到言諾對著豐盛的食物不能下嚥,詫異地打趣:「表妹同你有齬齟?」

言諾強笑,「她哪裡敢逆我意。」

荷生覺得言諾越來越可愛,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烈火肯不肯見我。」

言諾輕輕說:「他仍然躲在繭裡,不願意出來。」

荷生忽然生氣了,「他們兩兄妹不約而同採取這種自私的方式來保護自己,卻造成他人更大的痛苦。」

言諾只得三分同意,烈火的心情可以瞭解,他不想荷生繼續為他犧牲。

他空肚子喝著酒,漸漸有點醉意。

荷生說:「我們回去吧。」

「荷生,看樣子你要獨自熬過這個難關。」

「我早有心理準備。」

話是這樣說,荷生還是覺得氣餒了。

隔日荷生悵惘地去醫務所。

醫生笑著同她說:「是女孩子。」

荷生一怔。

「不喜歡女孩子?」

女孩往往比男孩更令父母擔心。

醫生說:「我喜歡女孩。」

回到圖書館,女同事前來慰問:「檢驗結果如何?」

「一切正常,謝謝。」

「那我要與你去慶祝一下,你還沒有約人午餐吧?」

荷生微笑,「一言為定。」

誰知道她忽然說漏了嘴,「我也喜歡女孩子。」

荷生靈光一閃,電光火石間一切都明白了,她不禁啞然失笑,哪裡來的那麼多好心人,原來醫生同事都是烈戰勝的手下。

但是這一次荷生卻沒有反感,她佯裝聽不出破綻,若無其事地做她日常工作。

烈戰勝比從前含蓄得多了。

夏荷生也是。

女同事忐忑不安,試探荷生數次,荷生一點痕跡都不露出來,她們仍是朋友。

烈戰勝煞費苦心,才作出這樣的安排,荷生實在不忍心拆穿。

他們之間,已經產生了解。

荷生在下班時分,撥電話給他。

烈戰勝再也沒想到夏荷生會主動與他接觸,本來正與私人助理商討一些重要事宜,也立即宣佈休會,他問荷生:「可是有要緊事?」

「沒有,能不能一起喝杯茶?」

那口氣,完全就像女兒對父親般自然平和。

烈戰勝卻受了極大的震盪,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話。

他清清喉嚨,「明日下午四點,我來看你。」

「烈先生,明天見。」

荷生準備了茶點,又特地把一隻書架子移到房中,使客廳寬敞一點。

她備下蒸漏咖啡壺,試喝過製成品,頗覺可口,才決定拿它來招呼客人。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荷生記得她看了看錶,才三點三刻,她抹乾手,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老婦,驟然間荷生沒有把她認出來,她佝僂背脊,雙手緊緊扣在胸前,最離奇是她的一把花發,分成兩截顏色,前白後黑,原來染慣了頭髮停下來便會如此怪誕。

荷生並不認識她。

她也不認得荷生,因為她問:「夏荷生在嗎?」

「我就是夏荷生。」

「你就是夏荷生?」

荷生暗笑,這些日子來胖了十多公斤,但是,這是誰,她們以前難道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