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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他是一個相當聰明的人,但是栽在阿清手裡,這是阿清的本事了。

我不出聲。

「說這些話,會不會太坦白了一點?」他問。

「沒有關係,」我說,「你說過我是她姊姊,不是嗎?」

「幸虧我沒看錯,找你發了頓牢騷,對不起。」

「啊,根本沒問題,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他很感激,「有人說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朋友,想來未必正確,是不是?」

我微微一笑,嘆口氣,「更有人說女人與女人不可以做朋友,你相信嗎?當然人與人之間的友誼是很難建立的。」我的口氣變得像文藝小說中的對白。

此刻我的心忽然之間放鬆了,也好,就當他是一個朋友。

一杯咖啡喝了很長的時間,他看看錶,要送我回去。

「我自己走可以了。」

「反正我空,送你一陣好了。」他一定堅持著。

散步回家裡,那種情形很尷尬,如果他是女子多麼好。

對著一個男人,始終有種緊張的感覺,手足無措。

要不要請他進屋子裡來坐呢?我回家也沒事可做。

開了口,又怕他誤會我對他有特殊的意思,更糟。

我的心念轉了好幾轉,我終於說:「再見,謝謝你。」

「再見。」他說。

反正即使他進來坐,過一些時候,還是要走的。

那又是為了什麼,要冷清索性一直冷清好了。

他告辭了。

我開了大門,進去,一個人坐下,脫了外套與鞋子。

阿清不在,屋子過好幾天才需收拾一次,反而顯得空。

那些傢俱,款式是舊一點,但是一直保養得很好。

就像我?

如果有一天結了婚,那又該多好。屋子裡便暖烘烘了。

我對丈夫的挑選絕不嚴格,他甚至不必負擔我生活。

我只要他誠心誠意對待我,溫柔體貼,已經足夠。

我與阿清不同,一個男人長得漂亮風趣瀟灑活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男人不需要西裝穿得好看,一顆心好看就可以的了。

但是上哪裡去找一個這樣的物件呢?我納悶著。

我沒有急急把自己推銷出去的意思,我只是奇怪,為什慶天下各式各樣的男人只圍著阿清轉?

阿清會不會也有一天遭遇到一點挫折?我真正奇怪了。

如果我與阿清都在走一條路,那麼她走的絕對是歪路。

但是走歪路的人都顯得那麼快活與滿足。我呢?

從小母親就跟我說:做一個女孩子,要冰清玉潔。

要守身如玉,要與環境對抗,要把持得牢。

一失足成千古恨,故此做女人是萬萬錯不得的。

母親的話一直很有道理,我不敢忘記,一直放在心頭。

但是阿清可死人不理,她完全隨心所欲,照她的意思做人,什麼禮義道德都不管。

但是也許我只是沒有獲得機會罷了,要是有男人追求我,說不定我比她還浪漫得多,但是男人呢?

我冷笑一聲,回到房裡躺一會,然後做了晚飯一個人吃。

看了幾個鐘頭的書,我熄了燈,拉上被子便睡。

奇怪,這樣寂寞的日子,我竟過得這樣習慣。

不可思議。

沒有辦法啊,人根本是要向生活低頭的,否則又如何。

第二天清早起床,不想梳洗。

睡得晚一點,也許是逃避現實的好辦法。

是個假期呢,大多數的人有消遣的好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