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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目擊者都呆了,小童折斷腿,血如泉湧,大家圍觀,有人去打九九九。

蓉蓉用書包枕住那小童的頭。

那孩子並沒有昏迷,大哭大叫,扭動身體,把我們嚇得什麼似的。

更壞的是,他母親不知自什麼地方趕來,跪在他身邊呼天搶地。

不少同學見事不關己,看看就開溜。

而蓉蓉卻沒有走,我要陪她等她撿回書包才能走。

警察與救護車終於到達,問在途人那輛逃車車牌,只有蓉蓉記得。

她非常鎮定地形容出車子的顏色款式及號碼。

警車與救護車離去,我才贊她勇敢。

「很多人怕事。」

「是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各人都做旁觀者,萬一不幸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怎麼辦?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以幫忙的時候,定要伸出手來。」

我覺得她說話像那種志願為社會服務的女青年,忍不住笑出來,蓉蓉想了一想,也笑了,她解嘲說:「略做一點好事,就自視為秋瑾,人的通病。」

蓉蓉就是這點真可愛。

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一直認為修女必需冷冰冰,陰惻惻才是。

但蓉蓉毫無跡象。

我同妹妹說:「我們還約好的,她結婚時我做伴娘,我結婚時她做伴娘。」我為這個而唏噓。

「也沒有一輩子的朋友,」妹妹說:「像曉拂,誰知道她會移民呢,我們何嘗不是最好的朋友。還有清朗,無端端患血癌,現在躺醫院等死,你說,難道我不難過。」

我說:「我最希望身邊的人永生永世不要離開我。」

「自私。」

「是。」

失去蓉蓉,猶如失去一條臂膀一般,什麼事都沒有人商量。不是說媽媽她們不幫忙,而是不那麼瞭解。

正因為我同蓉蓉熟,所以她父母派我做說客。

我見到她面便說:「全世界人都不贊成你做修女。」

「胡說,」她含著笑,「才不是全世界人。」

「至少你的親友都不同意。」

「他們以世俗眼光來看這件事,」她說:「你也是教徒,我希望你會明白。」

「我才不明白。」

她微笑。

「我是個半昏迷教徒,你是知道的,有事大聲求救,沒事坐在背後。」

「天父一樣愛你。」

「但是你,你真必要牧修女?即使不做,天父也一樣愛你。」

「但我不能不做,天父呼召我。」

「說得真主,她真的出聲叫你?」

「不,我們有默契。」

「我弄不懂。」

「你現在自然不懂,將來你會明白,如黑暗地穿過玻璃。」

我抓住她雙肩搖撼她,「我不明白,你現在就說我聽。」

她仍然微笑,「我想為天父做些事。」

「你做俗冢人也可以這麼做。」

「我想全心全意做,所以要分別為聖。」

「我一向不夠你說。」我哭了。

她靜靜遞手帕給我。

我擤鼻涕,擦眼淚。

「你應喜樂。」

我知道我任務失敗了。

我低下頭,「你會習慣?聽說很刻苦。」

「我有信心。」她眼睛比什麼時候都明亮。

「你還會……同我做朋友?」

「當然,你在說什麼?」她推我一下。

我悲哀的看著她,雖然她這麼說,我知道我是沒有機會再跟她與從前一樣做朋友。

以後她是德肋撒修女,一切高高在上,將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