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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收拾雜物,我發覺不見了一對紙鎮,那是十一歲升中時大姐送我的禮物,圓拱形玻璃裡有一種叫千朵花顏色圖案。

我問父親可有見過。

他答:「我代你送給思敏了。」

我一怔,「思敏來過?」

「她要去倫敦,前來向你道別,我告訴她,你已結婚,她黯然離去。」

我意外愣住,「啊。」我說。

爸輕輕說:「志一,你眼睛長到什麼地方去了,娶妻娶德,你讀那麼多書卻讀到狗身上,思敏對你一片情深,人品家境學問又一等一……唉。」

他轉頭去招呼客人。

我回到學生宿舍,那裡不適合成年人居住,整日有嘭嘭嘭樂聲,人聲喧譁,走廊成為調情勝地。

我忍不住嘆氣,在家千日好,離家數日,已經想家,我沒想到就在這幾天之內,家人聯手做了一件事。

當時我不知首尾,只得找阮津訴苦。

可是,自分別第三天起,她的電話已經無人接聽。

開頭我以為她不方便,每隔一小時找她,不論深夜清晨,仍然沒有迴音。

我覺得蹊蹺,想一想,找古律師。

接待員說:「古律師在新加坡開會。」

我問:「邵容可在?」

「你等一等。」

那機靈的助手來聽電話,我向她道明來意:「邵小姐,我已好幾天聯絡不到阮津,請問你可知她去向?」我實話實說,已不顧自尊。

邵容這樣回答:「我沒見過她。」

「可是,我以為你會照顧她。」

「我只打算每個月一號問候,再多,好似打擾。」

她說得正確,她不是保母。

但是我心忐忑。

「邵小姐如果有時間,可否派人到她家去看看?」

「我立即叫人去。」

我向她道謝,一直守在電話邊,手裡是拿著一本書,可是漸漸字母跳了起來,像四處竄走,終於我合上書。

幸虧三十分鐘之後邵容的覆電來了:「我先生我知你心急,我派人去阮小姐處看過,鄰居說,她好像搬走了,已有三幾天沒見她出入,屋裡也無燈光。」

什麼!

「單位四處都十分平靜,看不出異象,王先生,她是否已返回北美?」

我整個人僵住,出不了聲。

「我再幫你調查,有訊息與你聯絡。」

我聽見自己輕輕說:「拜託你。」

「不客氣。」

我心亂如麻,眼前、耳畔全是阮津的音容,只覺得唇乾舌燥,我的新婚妻子去了何處?

我喝下一瓶冰啤酒寧神,經過接待處,服務員叫住我:「王先生有信件。」

他遞上一隻黃色馬尼拉信封,我接過一看,信封上註明「快速郵遞」,拆開信封,落出一枚鎖匙,裡邊並無片言隻字。

我認得那枚門匙,那正是幼娟給我的住宅門匙,阮津住的公寓房子。

鎖匙當然由阮津寄回給我,這麼說來,她不是失蹤,而是出走。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她離開了我!

我像是被人在腦袋上用鈍器重擊數下,眼冒金星,耳畔嗡嗡作響。第七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接待員說:「王先生,你臉色煞白,你沒事吧,王先生,可要坐下?」

我擺擺手,回到宿舍房間,躺到小床上,閉上雙眼。

鄰房有人播放四十年前幽怨的英國情歌,「唉呀,愛人你辜負我,如此無禮地拋棄我,而我卻愛你良久,歡喜與你結伴……」

我取出酒瓶,正想把自己灌醉,電話來了。

是大姐的聲音:「志一,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