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一對璧人。」
「我三十分鐘後過來接理詩。」
志厚開門離去。
他看到梯間人影一閃。
「誰?」
那人被他一喝,緩緩現形。
「呵,原來是你。」志厚的語氣冷淡。
正是那個男人,鬼鬼祟祟,搓著雙手。
志厚等他開口。
他嚅嚅問:「理詩的病怎麼樣?」
志厚一聽,十分訝異,這男子忽然口作人語,多麼突兀,志厚以為他一開口又會問要錢。
「聽說……活不長了。」
志厚鼻子發酸。
「我特地來看看她。」
他伸手按鈴。
志厚掏出鎖匙,開門回家。
掩上門,他跌坐在沙發裡。
還未回過氣來,有人敲門,志厚知道這又是那男人。
他去開門。
那男子說:「她們不放我進去,傭人推說母女都不在家。」
志厚不出聲,高大的他站在門口,也並沒有放人進屋的意思。
請客容易送客難,他與他,無話可說。
「我只想見女兒最後一面。」
志厚點點頭,想關上門。
「如今,我手頭也還寬順,我沒有其他意思。」
志厚已經關上了門。
這人手上本來有兩件瑰寶,可是他不懂得珍惜。
他一輩子不明所以然也好,省得懊悔。
志厚換上一套便服,過去接理詩。
兩家都沒有提到那名男子,自南施處,志厚學會忍耐:生活再不如意,也得全力應付。吃一塊蛋糕,聞一間花香,苦中作樂。
理詩換好衣服等他,她選一襲花裙子,看上去像個少女,陽光下的她十分瘦削,但是軟弱的身體並沒有影響她精靈的思維。
志厚見南施尚未更衣,「你也一起出去走走。」。
南施搖頭,「我想趁這個空檔眠一眠。」
志厚點點頭,繞著理詩手臂,「來,理詩,你我結伴。」
上了車他又說:「你累了同我說,我們隨時告辭。」
理詩一路看風景,目光依戀,「所有美麗的城市都依山沿海,像香港、舊金山、溫哥華。」
志厚說:「也有東京、巴黎、上海,都是盆地,人煙不散,特別似紅塵地。」
「為什麼叫紅塵?」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佛偈,或是華人詩意:灰塵不夠美,故此叫紅塵。白雲未夠深刻。又叫青雲。」
理詩專心聆聽。
志厚天南地北那樣陪她聊天。
「十多歲少女叫紅顏,又說,每當紅時便成灰,這紅色對華人來說有重要含意。」
「有一天我不在了——」
志厚立刻轉移她注意力:「看山坡下的紅影樹,整個樹頂像在燃燒,我翻植物書籍,竟找不到它的英文或拉丁名稱,你說奇不奇?」
理詩轉過頭去看,「世界真美。」
「我們到了,羅氏夫婦住在那間小白屋裡,真懂享受。」
車子一停,羅承堅與周炯已經跑出來歡迎。
志厚說:「香檳在車後廂。」
承堅一邊說「又送香檳,存貨足夠用來洗澡」,一邊彎腰低頭去檢視車裡坐著什麼人。
他意外怔住,車裡向他微笑的是一張雪白小面孔,面板白得透明,一絲血色也無,只看見血管紋路。
一看就知道這小女孩有病。
「我替你們介紹,理詩,這是我老友羅承堅與周炯。」
他們握手。
周炯比較含蓄,只把理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