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點點頭,笑著轉身離開了。
河邊的風“嗖嗖”的,已經天明瞭,燒烤攤、鬼飲食都打烊了,推著推車回去了,不然,到八點以後,城管就會來砸場子了。跑得不快的,就會被沒收了推車,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
李歡曾親眼見過一個賣柚子的山東大漢,推了滿滿一車柚子叫賣,不巧城管經過,兩人幾下將他的推車掀翻,柚子傾倒在馬路上,過往行人很快哄搶完畢,諾大的一個漢子,對著
空車,蹲在地上,抱頭哭得像個孩子。或許,一家子這兩天的生活費就全沒了。
燒烤說是怕油煙汙染空氣(而真正的巨大汙染源、那些地方政府保護下的大中型化工廠,卻誰也不敢動)——這個就算理由充足吧——可是李歡不明白,賣柚子又汙染啥了?因為
他看見那個小販把柚子皮都裝在推車上,並未亂扔。
他當皇帝時雖然不至於蠢到“窮人沒飯吃為什麼不吃肉”,可畢竟觸目所及都是花團錦簇、山呼萬歲(社會的真正辛苦掙扎悲慘,高高在上者又怎麼看得見?),如今切身看到底
層小人物的掙扎,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也有了一點憤世嫉俗的“小人物”的心態——恨有錢人、恨飛揚跋扈者、恨貪官汙吏……
在最近的醫院裡,一番急救措施。除了一些皮外傷和玻璃碎屑劃傷、滾水燙傷外,左小腿有輕微的骨折,然後,是左邊面頰上進了一些玻璃碎屑,有兩三道傷痕有點深。
萬幸,沒有什麼性命之憂。
醫生護士都出去了,她直直地躺在病床上,然後,看到病房的門被推開,是滿頭大汗的珠珠衝進來,“馮豐,你怎麼啦?嚇死我了。我先前在開會,出來才看到你的電話,打過來
,你已經關機了,還是護士給我打的電話……”
是馮豐告訴號碼,護士給珠珠打的。珠珠一接到電話,馬上趕來了。
她看到珠珠,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像看見了自己唯一的親人,渾身都沒那麼疼痛了。珠珠站在床頭邊,正要說話,一個醫生走進來,是叫病人家屬去交錢的,不交錢不能再上藥
了。
馮豐努嘴示意,珠珠從護士給她帶來的包裡拿出卡,叫珠珠去取現金。
“珠珠,現金已經用完了,卡里有錢,醫院有建行的取款機……”
“我帶了一點現金,明天再說吧……”珠珠見她並沒有性命之憂,才鬆了口氣,趕緊去交錢。
女人的友情
不一會兒,珠珠就回來了,拉了張凳子坐在床邊,仍舊心有餘悸:“你幹嘛弄成這樣了?”
左腳輕微骨折,鑽心的疼痛,臉上又因碎玻璃和燙傷裹了紗布,她笑起來,微弱道:“珠珠,你要是個男人,我就以身相許報答你,出院後就馬上嫁給你了!這世界上,就你一人
對我好啊,呵呵。”
珠珠瞪她一眼:“你還開玩笑,臉上怎麼傷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簡單講了幾句,傷口生疼,齜牙咧嘴,又愁眉苦臉:“珠珠,你說我會不會變成跛子啊,還有,我會不會毀容啊?雖然,我不是什麼大美女,可是,也不想毀容啊……”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現在最關心的居然是自己會不會毀容。
珠珠笑了起來:“我問了醫生,說拍片出來,是很輕微的骨折,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不過,你臉上要費點功夫,怕留下疤痕,只要醫治得當,不會毀容的……”
馮豐有些緊張:“不會很貴吧?要植皮還是換膚?”
“現在還不清楚。不會這麼嚴重吧?”
“唉,要是兩萬以內,我就醫治,超過這個數字,我可不管毀容不毀容了,我總共只有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