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中示威與恐嚇恐嚇的意味十足。
但是……
夏宇的目光雖然放在電視新聞畫面上,腦子卻飄到記憶的倉庫中。
什麼時候有人找上門取你性命都不奇怪……
這次的爆炸,或許是衝著自己而來的。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之後,夏宇的心中有著揮不去的懷疑。
你越快納入朱家的保護網越好……
假如真的是自己造成的,那麼該扛起「我不殺伯仁,伯仁人卻因我而死」罪過的人,就是他夏宇。扎多的遭遇,自己責無旁貸。
一直以來,「死亡」在他夏家也算常見的座上寶。
角頭大哥仲裁糾紛,聽起來好像很威、很嗆,但碰上了只懂得蠻幹或短視近利,想一炮成名的混球,誰也不能說射向大哥的子彈全都會自動轉彎。
阿爸被槍指過,大哥被槍指過,家裡頭出入的兄弟也有不少人死於街頭或是被人暗殺的。
好像這些黑道兄弟認為「安享天年」是種恥辱,完整地躺在棺材裡,死於病痛折磨,是比較丟臉的人,所以寧可自找麻煩,最好是死於敵人的刀下、槍下,轟轟烈烈地上新聞,風風光光地下葬。
即使夏宇不會因此而看扁死神的的可怕,但不可否認,自己對於死亡的恐懼,比起一般人,多少麻木了點。
————不怕死?那是對死一知半解的人,方有勇氣說的話。
一但真實的死亡,就發生在咫尺之間,頓時什麼麻木、什麼恐懼全都飛得一乾二淨了,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只有本能地縮起身體,不停地,不停地祈禱那把死神的鐮刀不會砍在到自己身上。
所以,現在他對扎多更感到愧疚。
……或許因為我的緣故,讓扎多連貪生怕死的機會都沒有,就走了。
還那麼年輕,還那麼多未曾體驗的事,等待他去發掘的……但,現在一切都歸於「零」,再也沒有重新發出的機會了。
明知再多後悔都無助於挽回過去,夏宇還是不禁一遍又一遍地想著:沒到咖啡廳去就好了、沒出門就好了、沒戴上這該死的胭脂戒就好了!
越去追溯,淚水越是止不住……
警方的調查報告,遲遲無法出具,而爆炸案的主謀者是否為恐怖組織這點,也未見有力證據,因此整個爆炸案的案情在始終混沌的不明狀況下,報道版面日漸縮小,再沒有人去關心此事。
中央公園旁的咖啡廳,人潮依然未減,每個人的日子也照過。
N。Y。某大型教會綜合醫院中——
「今天開始就可以改用夾板與繃帶固定手臂,不用時時刻刻固定在牽引器上,這樣你就輕鬆多了,夏先生。」前來換藥的女護士,微笑地說。
「謝啦,甜心。」
終於可以不用再像掛臘腸一樣地吊手臂了。不知道是美國人比較龜毛還是怎麼樣,這種程度的傷,硬是要他在病床上安分地躺上十天,動都不能亂動。
「還有,這個是……」女護士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地笑說:「我看你都沒有家屬在身邊,又不方便活動,也許你會想吃點醫院外的伙食,所以我幫你外帶了中國餐館的炒麵。」
「喔,你真善良,我願意為這碗炒麵親吻你的腳,海倫寶貝。」夏宇做出吃驚狀,綻開了大大的笑臉,說。
不難看出女護士對他有意思,換成過去,夏宇早已打蛇隨棍上,逮住護士自願送上門的千載難逢好機會,體驗一下男人都幻想過一次的——和俏護士一起滾床單的夢幻成真滋味。
貪生怕死,連他這種自以為已經接觸夠多死亡的人,在那一刻仍舊仍就是貪生怕死的。
但現在,夏宇竟難得地提不起勁,甚至連臉上的笑容,也在護士離開後,迅速消失。他瞪著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