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差不多,便裝出犯了心疾的樣子,終於順理成章跟千雲塗單獨相處起來。
不等千雲塗坐穩,我已然深跪不起,千雲塗駭了一刻,要扶我起來,我卻淚眼婆娑拒絕了。
“王爺,這事關係重大,還請王爺務必幫忙。”我望著他只求他答應,別的全然不顧。
千雲塗看出我的執著,猶豫片刻,對我說:“若真有什麼,我是自然幫你的,你起來說就行了。”
我點點頭站起來又問:“王爺,今天這話只有你知我知,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銷魂在此講話可以放心嗎?”
“你儘可放心,我自來知道你喜靜,這個院子本就偏僻,現在又沒有別人,況且我府上的人都是極懂規矩的,你就安心說吧。”
我再次點頭,而後便解開裡衣,取出千雲淇送我的書簡,遞給千雲塗。
千雲塗接過一看,眉宇間便顫了一下。
我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說:“王爺認得這東西?”
千雲塗打量著我許久才終於問道:“你是哪裡得來的?”
“實不相瞞,是幾次三番來劫我的那人給的。”
千雲塗臉上有些失色,他皺著眉,若有所思。
我徑自說道:“想必王爺也該猜到了吧,那人就是唯銘王爺。”
“不……怎麼會是他,他早不在了!”千雲塗不敢相信地說。
“王爺說他不在是指……”
“他早隨烏奴山的裘甕澈去習武,已經二十一年沒有訊息了。”
“可是這東西總沒錯吧?”
“這……”千雲塗猶豫一下道:“筆跡是可以防的……”
“那這書簡上的絳龍紋誰敢防?況且這黃凝綃的料子除了王室,尋常人根本不會有,還有這樣式,跟均赫王爺藏的那副‘循芳宴’的書簡一模一樣……”
“好了!”千雲塗頗為頭痛地打斷我,“縱然這東西沒有錯,也不一定就是我五王弟,許是別人拿了他的東西也說不定。”
我定定看著他:“王爺,你們總歸是兄弟,他的脾氣你多少該知道,我且不說那人跟眾人口中的唯銘王爺多像,只一點——他若真是唯銘王爺,而今關在均赫王府大牢裡,那群人會放過他嗎?王爺不去看看,若把個真兄弟給耽誤了,王爺於心何忍?”
千雲塗終於被我說的動了心,但還是悵然若失了一刻,才答道:“好,這事交給我吧。只是有一樣,你要老老實實告訴我,你跟五王弟是……”
我見他問的為難,揣摩了一刻才說:“王爺放心,銷魂還知道輕重。”恐怕也只能這麼說了,我和千雲淇總歸沒有真的衝破那道禁線,但他待我如此,我又並不厭棄,說是一清二白畢竟牽強。
千雲塗果然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但那份擔憂卻是有所解亦有所不解,於是嘆了一聲,說道:“我也不多問了。可我若救了他,你得答應我,這事無論如何不能讓三王弟知道,而且——”
那呼之出的話還是讓我一陣心搐,是傷心嗎?我不願承認,但那人為我所做的一切卻是我從未遇到過的,沒有勉強,沒有傷害,沒有顧忌,沒有負擔,沒有算計——有些霸道,有些不羈,有些發蠢,有些不解風月……還有些什麼我卻連辨都辨不出,且也不敢辨了。
“……你再不能和五王弟有絲毫瓜葛。”只等聽千雲塗說出最後的裁判,我的心終於狠狠沉入深谷。
罷了,這樣的人遇到一回也足夠。若說人生得失太多,我失的慘不忍睹過,但得的也早就是尋常人望塵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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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點點頭,我決然道:“王爺說的,銷魂一定謹遵不逾。只是唯銘王爺的脾氣……這幾回他已是如此,還望王爺多規勸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