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勿眸色漆黑,眼神轉為空白:&ldo;小腰妹妹。&rdo;
他用內力讓手心溫暖,他摸上女孩的額心,輕輕讓她擰著的眉放鬆。和程淮、謝微的打鬥沒有讓女瑤受重傷,但是他們知道,更重的傷,是在女瑤體內。不知道是什麼病,但是跟女瑤走了這一路,程勿也看出來了‐‐小腰妹妹不能動武。
她每次動武,都有很強的反噬等著她。
而程勿幫不了她,只會一次次連累她。
少年程勿怔怔坐著,望著女孩的臉。程淮陰測測的、惡鬼一樣緊追不懈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ldo;你喜歡誰,我就殺誰。&rdo;&ldo;你能幫他們逃到哪裡去?&rdo;
之前是春姨,之後就是金使,是小腰妹妹……
從小長在程家,程淮一直非常厲害。程勿對程淮的陰影由來已久,是從小到大、一點一點積聚起來的。程勿想反抗自己的命運,但是程淮對他造成的懼怕陰影根深蒂固,他擺脫不了。程勿光是想到春姨正在代他受苦,之後小腰妹妹也逃不掉……他的喉嚨如被掐住,他痛得撕心裂肺,喘不過氣。
程勿眼圈泛起一層紅色。
他喃喃自語:&ldo;小腰妹妹……&rdo;
他俯下身,輕輕摟住女孩的肩。他的額頭與她相抵,方寸之距,他心痛如麻,怔怔地看著飄落的她。他很快下定了決心,忍痛不住,渾身發抖。程勿眉目開始冷毅,開始生起凌厲之意。他跟自己說:&ldo;我不能再連累我的朋友們了!&rdo;
他心中麻痛,他對女瑤那自己也說不清的、線條一團亂的感情,在生死大事前,不值一提。
程勿放下女瑤的肩,堅定了心神後,他站了起來,向外走去。離去之畔,他的影子與少女重疊,一滴清清水漬,滴答,落在小姑娘的額頭上。那水滴清華圓潤,晶瑩剔透,落在女孩眉心。
冰的她,在不安噩夢中,瑟縮了下。
程勿走出城隍廟,他立在淅瀝小雨中,回頭看這座廟宇。他皺著眉,忽然覺得這座廟在荒野中,顯得十分突兀。程勿思索片刻,放眼一看,綠野濃鬱,枝木繁茂。他跳上樹,上上下下,不斷地摘取濃重的、碧綠的樹枝。他又爬樹、又爬房頂。
短短兩刻折騰,程勿終於把這座荒野中的城隍廟,用樹啊、葉子偽裝了起來。他離得稍遠些,看這城隍廟被遮天蔽日的樹葉藤蔓遮擋,看上去幽森無人氣。若非已知,第一次來這裡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個可供人歇息的地方。
程勿微微滿意:這般遮擋,過來歇腳的過路人輕易不會發現這裡,不會進去打擾小腰妹妹;
而且小腰妹妹武功比他好,哪怕程淮他們捲土重來,小腰妹妹自保絕不是問題,有他才是累贅;
況且程勿斷定程淮的目標不會是小腰妹妹。
只要他肯離開,程淮一直想殺的……是他啊。
程勿濕紅著眼,心中默唸:對不起,小腰妹妹。
人人皆陌路,紅塵臨面,不過是一次次的轉身。我是個不祥之人,總是不斷地遇到麻煩,招惹麻煩。我對你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離開你。
程勿吸口氣,他強忍住自己心上的悲意。他不再多消磨時間,不敢再多看。他轉身,望著一片濃濃大霧,躍入了霧中。他輕功如奔,起落如鴻。他的身影入了叢林,在霧中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在地平線,割斷了和這裡的最後聯絡。
而清雨刷林木,還在斷斷續續,纏纏綿綿。一陣風過,城隍廟外落了一地葉子,濕漉漉,悲慼戚。
接下來不過一刻,金使騎馬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