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追出三四里地便回來了,與樹林裡的伏兵會合到一起,結陣停留在樹林的外側防備著。
韓東虎跳下馬,示意那隊禁軍騎兵已經逃遠,讓人將那些被射落下馬的南衙禁軍身上衣甲都剝下來後他們便撤退。
韓東虎他在草叢間走動,除了敵兵丟下的兵械,也儘可能將那些空射出去的弩箭找回來,冷不防走到草叢深處,身後猛撲上來一道身影。
韓東虎聽到身前響動,拔刀往後斜斬,刀光快如閃電,待其他回過神來的騎兵衝過來相援,才看到那名偷襲者實際是在剛才伏擊戰中受傷落馬的一名禁軍騎兵,落馬後沒來得及跟大隊人馬撤走,便藏在沒過人腰的草從裡,看到韓東虎像是領頭的武官,想著藏身很快便會被搜尋到,便想偷襲,卻不想被韓東虎一刀從左肩鎖骨到右腰整個的劈開來,屍首劈為兩截,熱騰騰的鮮血還在汩汩往外湧。
「虎哥,你這一刀有水平啊,我看刁瞎子在你眼前不夠看了啊,回去找個機會將他打趴下來,省得他再耀武揚威得瑟了。」有人贊道。
「快收拾乾淨撤走。草叢裡藏著一個人,你們都眼瞎啊,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韓東虎拍那人一大耳刮子,催促他們不要磨蹭,趕緊搜尋完戰場就撤退。
有新的騎兵隊過來頂替,韓東虎帶著四十多名騎兵便往東廬山方向撤去,跟南撤的溧水兵馬主力會合。
……
……
當初近五萬老弱婦孺從延陵埠撤到茅山,二十多里地用了一整天,好些人都覺得緩慢無比,但那還是多年來習慣半軍事化屯營管理的桃塢集兵戶家小。
真正如一盤散沙、以諸家子弟族人為主的兩萬多溧水縣民,亂糟糟隨秋湖軍南撤,從李普知道赤山軍全線撤退之後組織南遷起,到今天已經是四天時間過去了,大隊車馬才撤到東廬山以東。
昨夜暴雨,田野裡泥濘不堪,狹窄的官道擠滿混亂不堪的人流、車馬,就像一隻蝸牛往前挪動,速度變得更加緩慢,好半天都走不出裡地去。
信昌侯李普再焦急也沒有用,他實在難以想像,赤山軍之前怎麼就能只用五天時間,將二三十萬婦孺全部撤到浮玉山北麓山嶺裡去的。
二三十萬婦孺,規模可是他們的十數倍。
李秀率領十數侍衛,打馬從東側的泥濘地裡追過來,馬肚子上濺滿泥水,看左右亂糟糟一團,也是焦急不堪。
都說流民軍是烏合之眾,是一盤散沙,他以往還沒有直觀的印象,這一刻看到簇擁的溧水縣民,如此混亂不堪,心頭也是充滿絕望。
雖然距離赤山軍猶有第一都五千精銳兵馬駐入的南塘寨僅有六十里,但真要這麼慢騰騰的走下去,他都懷疑六七天後,才能繞到相對安全的南塘寨的南面去。
這也是流民軍如此不被看好的關鍵。
脅裹人數比將卒多出數倍的婦孺家小而行,隊伍混亂不堪,行動遲延,長時間暴露在外,人馬飢餓困頓;如此拖沓冗長而行動緩慢的隊伍,三千兵馬根本無法庇護周全,在用兵的行家裡手眼裡,到處都是易受攻擊的破綻。
楚州軍只要派出小股精銳兵馬從側翼發動襲擊,他們前後綿延、拖沓近十里的隊伍,大概很快就被攪亂、打潰掉吧?
更不要說南衙禁軍此時也派出大股的斥候探馬,從北面咬上來了。
「阿秀,溧陽的楚州軍,沒有什麼異動吧?」李普迎過去問道。
「還好,溧陽的楚州軍暫時還沒有出城的跡象,」李秀問道,「楚州軍清晨又有上千兵馬進入溧陽城,東面的楚州軍增至超過萬人,但我估計他們也猜測不出赤山軍一夜南撤的意圖,擔心我們可能是韓謙故意留下來的誘餌,赤山軍主力隨時有可能從界嶺山西南突然再殺回來,暫時應該不會輕易出動大股兵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