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爺所言甚是。」韓謙拱拱手說道。
姚惜水狐疑的打量李遇與韓謙,猜不透他們二人又在打什麼機鋒。
看著李遇一行人的車馬進宅院,出寨迎接韓謙,又陪同一起送李遇進宅院的馮繚,頗為感慨道:「卻是郡王爺看得最明白,很可惜他的身體狀況太差,怕是熬不過這個夏秋,要不然當前的亂世,李氏一族的前程將難以估算啊!這也是天假李氏啊!」
韓謙微微一笑,沒有接過馮繚的話茬,聽他與季希堯、周處等人匯報他離開這幾天,廣德寨這邊的狀況。
廣德城毀於天佑八年楚州與越王董昌所部的戰火,之後廣德縣便撤銷。
廣德舊縣的主要區域,位於浮玉山與界嶺山之間,差不多有六十里縱深。
除開兩側高聳的丘山外,雖說兩山中間的谷地極為開闊,佔地面積高達一百五十餘萬畝,但作為兩側山嶺的延伸,也可能是位於地形褶皺帶上,這一片地勢尤其的坑坑窪窪,谷地裡儘是十數米三四十米不等的低矮丘山連綿不絕,又或者是數米深、十數米深的山澗山溝縱橫交錯,極其密集的分佈於谷地之內。
這使得這一大片看似平坦的谷地裡,能開墾的平地極少。
此時雖然早在春秋戰國之前,就有古越人棲息繁衍,但兩三千年來,目前初步估算可耕種田地僅二十萬畝左右,而將鄉豪地主、奴婢、佃戶以及小自耕農都統計在內,全境大約僅有兩萬五千餘口。
敘州一縣的丁口,大約也就三萬多人,辰州、思州等西南羈縻州縣的丁口規模要更少,甚至少到萬餘人,但在江南魚米之鄉,廣德舊縣的丁口規模就相當偏少。
因此在廣德縣城被摧毀後,朝中便索性將廣德舊縣拆給郎溪、安吉兩縣,而省去重建廣德殘城的靡費。
韓謙控制廣德舊縣全境之後,首先便是使馮繚、季希堯兩人暫領廣德縣事。
雖然那麼多的婦孺老弱疏散到浮玉山,但不意味著放手不管,甚至還要比以往數倍精細的去照顧這麼多的老弱婦孺,才不至於出現大規模的饑荒病疫。
這需要精於吏事的馮繚、季希堯等人將更多的精力投入進來,才能面面俱到,不會出太多的漏子,而同時韓謙還要馮繚、季希堯在廣德舊縣推進初步的授田工作。
履行他最初對召徵奴婢入伍的授田承諾是一方面,盡一切可能避免赤山軍淪落為流民軍,有落腳之地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還是要在當前如此惡劣的物質供應條件下,保持人心不渙散,保證士氣不低迷,那就需要給大家有看到曙光的希望。
投軍的奴婢是那樣的虛弱,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是那樣的衣衫襤褸,卻也有一個很容易被世人忽視的優點,那就是這些最低層、最卑微的奴婢,只要給他們希望,他們就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忍耐力、堅韌以及奮不畏懼的勇氣。
這便是李遇所說的「敗也人心」、「立也人心」。
韓謙只要保證赤山軍的人心不渙散,楚州軍與安寧宮打出屎起來,他都可以暫時不用理會。
然而授田之事極其複雜,絕非想像中那麼容易。
那些逃走的大戶,其田宅當然可以直接徵收過來,但也僅有三四萬畝耕地的樣子,根本就不足以對赤山軍將卒及家小進行普遍的授田。
而原住民的利益也需要維持,避免激化與地方的矛盾,甚至還要進一步爭取地方上中小地主及中下層貧農的支援。
這裡面的考究就太深了。
馮繚根據敘州丈量田畝、更改田稅的實踐,以及韓謙前幾天所給定的大體思路,與季堯希等人擬定的一個方案,就等著韓謙回廣德寨做進一步的推敲與完善。
除開逃亡的大戶,田宅予以徵收外,其他留在當地的民眾,已經是擁有田宅的大小地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