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水不得不承認韓謙蠱惑人心的手段實在是強,他站在點將臺上以嘶吼聲發出的這番喊話,她都注意到身後的侍婢葉非影都禁不住動容,冷聲說道:「韓謙御下是何等的苛刻殘酷,大概也只有他如此生性陰沉之人,才能毫無心障的說出這番話,騙這上萬烏合之眾不怕死的替他賣命。」
「為將顧芝龍誘出郎溪,竟不惜以其伯、其祖為餌,自古以來,大概也沒有幾個奸佞之徒能幹得出這樣的事情吧?」
雲朴子瞥了一眼姚惜水身後那個叫葉非影、容貌清麗的少女,看她與張平、李普等人相當生疏,應該不是呂輕俠、李普這些年培養出來的核心子弟,之前在晚紅樓也沒有以歌舞伎出道,卻不知道姚惜水回到金陵後為何竟將她隨時帶在身邊侍候,哂然笑道。
「這樣一人,竟然還曾有臉假惺惺的說要在敘州為其父服喪以行大孝呢。」
「雲觀主以為韓謙此番偷襲郎溪城,有幾分勝算?」姚惜水問道。
姚惜水當然知道雲朴子的真正身份,但既然雲朴子當初乃是被夫人與李普聯手逼迫歸隱,她此時在廣德寨要與他相處,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有兩成勝算吧?」雲朴子說道。
「只有兩成?」姚惜水好奇的看過來,說道,「第三都將卒看似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兵甲也嚴重不全,活生生乃烏合之眾也,但看他們剛才進校場的規整,卻又不得不說韓謙治軍確有過人之處。韓謙即便不從東面的九渡山將高紹所部調回,僅僅是叫駐廣德寨的兵馬傾巢而出,在西線也只能聚集兩萬兵馬。此時顧芝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率嫡系精銳去了宣州城,郎溪城僅有四千多戰鬥力堪稱一般的守兵,我總覺得韓謙這一仗總該有五成勝算呢。」
「顧芝龍舉棋不定,不是他生性多疑,優柔寡斷,實際上,此人善斷形勢、也知兵善用,因此早年才會在天佑帝率淮南軍渡江之時,斷然舉兵投附,而沒有理會越王董昌的招攬。倘若郎溪城被韓謙奪走,顧芝龍又豈不知他之後無論是投哪方,價值都會大降,這是其一,」雲朴子說道,「其二,就算王文謙此時不再溧陽盯著南線赤山軍的一舉一動,趙臻又豈能不明白郎溪城落於韓謙之手,是何等的非同小可?我想楚州大概是此時最希望赤山軍東進湖杭攪個天翻地覆的吧?」
「雲道長是說,林海崢第一都精銳主要駐紮在南塘寨沒有南移,並不是韓謙單純為了迷惑楚州軍與顧芝龍,而是要用林海崢所部攔截在溧陽的楚州軍精銳南下?」姚惜水這時候明白過來,為何雲朴子會說赤山軍的勝算不大了。
赤山軍目前最精銳的第一都要用來攔截楚州軍精銳南下威脅其攻郎溪城兵馬的側翼,還要分出大批的精銳兵馬到南線,攔截顧芝龍率精銳反撲回來,大概也就只能靠誘引眼前這些兵甲不全、身體孱弱、徒有士氣可用的第三都奴婢將卒去強攻郎溪城了。
而分到界嶺山西麓以及麻姑山的南北兩線攔截兵馬,有任何一處出現紕漏,都將代表韓謙全盤謀算提前崩盤。
如此權衡,韓謙這一次的勝算真就的確不會有多高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宣州易謀
韓文煥、韓道昌秘密潛入宣城,透過曾在朝中擔任戶部郎中、三年前受毀陵案牽連而致仕歸隱宣城閒居的富陌傳話,約見顧芝龍。
顧芝龍舉棋不定,也僅僅是想著貨比三家。
韓謙派人來見他,顧芝龍心裡更主要還是嫌棄韓謙根基不深,招募奴婢入伍又結仇世家,同時也不覺得一群烏合之眾集結而成的赤山軍能成什麼氣候。
再者說,韓謙派張平、馮翊、馮繚等人到郎溪城下求見,顧芝龍多少也懷疑韓謙居心不良,除了聯絡外,更大的目的是要令安寧宮及楚州軍對宣州生疑。
韓文煥、韓道昌能從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