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和、富陌在郎溪一戰之前,都沒有接觸過張平,沒想區區一個宦臣,竟然有這樣的膽識!
雖說懾於赤山軍的威名,湖州兵以及安吉縣的鄉族門閥,絕大多數人都從安吉城撤了出去,留下一座空城,但在場的他們幾個人裡有誰敢帶著區區幾人就進安吉城接管軍政大權?
又有誰自信,僅憑著區區幾人能將安吉此時亂作一團的軍政之事理順過來?
當然,張平倘若能在安吉站穩腳,成功接管安吉縣事,對赤山軍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意味著韓謙不僅能從東線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地盤,還可以進一步減少在九渡山、仙山湖的駐軍,加強西線的軍事實力,將楚州軍死死的壓制界嶺山以北不敢南下!
雲朴子瞥了信昌侯李普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張大人他此時卻是盡心替韓招討使辦事呢!」
雲朴子雖然早年在昇州節度使府任監軍使時,並不直接插手神陵司江淮分司的密諜培養,對神陵司在江淮地區的密諜名單以及暗中經營之事都不知細情,但這些天在廣德寨,眼睛再瞎也早就識破張平的身份。
他這時候也忍不住嘲笑李普麾下明明有張平這樣的人物,卻不能籠絡,反而叫其豁出性命為韓謙、為赤山軍效力。
李普臉色陰沉,當著周元和、富陌等人的面,卻也不便說什麼,領著眾人進靈堂祭拜過後,便著人安排周元和、富陌等人先到偏院休息,單留下馮繚、袁國維、韓鈞等人繼續在靈堂左首的偏廂房裡說話。
李普也不跟馮繚打啞迷,也知道袁國維忠於殿下,而馮繚才是真正代表韓謙的人,說道:「馮大人,此地沒有外人,韓招討使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得給我們一個準數,要不然這事拖著沒有辦法談下去!」
馮繚掃了在座的眾人一眼,這時候也不再惺惺作態,當下便將韓謙的要求提出來。
顧芝龍是有野心,但他的野心目前僅僅還是想著在大楚獲得更高的權位或者說權勢,暫時至少還沒有割地稱雄的意圖,更不要說其他有的沒的。
要說之前判斷顧芝龍絕無可能輕易投效嶽陽,主要也是赤山軍在絕大多數人眼裡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還嚴重缺乏補給,被絕大多數人認定赤山軍唯有往東,與湖杭的地方勢力拼個頭破血流,才有可能勉強生存下來。
這種情況下,很多人都不覺得嶽陽有決定大楚未來的可能,哪裡會想著跟嶽陽旗下的一群烏合之眾,在金陵的南面合作?
然而待赤山軍展露出鋒利的獠牙,呈現出足夠強悍的戰力,讓顧芝龍真正認識到三皇子楊元溥有登上皇位、統治大楚江山的希望與可能,讓顧芝龍看到此時不做選擇的嚴重後果,顧芝龍的投效並非是多難想像的事情。
再說了,顧芝龍從來都沒有正式站到嶽陽的對立面過,任何時刻投效嶽陽都是來得及的,即便是這一次,也是顧芝龍中計,他都沒有流露出明確的姿態。
不過,顧芝龍他要能真心實意投效過來,不再三心二意,也壓根不用擔心三皇子登上皇位之後會對他有什麼秋後算帳,會對他言而無信。
真是一種毫無心理負擔的選擇。
只要楚州軍或安寧宮不強勢插手進來,誰都沒有覺得招攬顧芝龍投效,會是多少艱難的事情。
而事實上到這時候,要談的更多的,還是赤山軍與投效過來的顧芝龍以及與信昌侯李普及秋湖軍在金陵以南的軍政權力、利益分配以及所要承擔的軍事政治任務等問題。
而在這個過程中,也要確保對顧芝龍有足夠的制約,杜絕其有反覆的可能,同時讓顧芝龍能有足夠的安全感。
韓謙最為核心的要求,第一點是要與信昌侯李普聯名請求嶽陽同意將郎溪、廣德、安吉三縣單獨劃出來,在宣州、湖州之外設立制置使府,以安置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