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形勢這時候徹底已經不站在安寧宮這一邊了。
相比較湖州刺史黃化的投效,杭州刺史吳尊、秀州刺史陳凡的動作也就稍稍晚一些。
十月二十七、二十八日前,吳尊、陳凡親自率領萬餘兩州的地方兵馬及裝滿糧谷的上千輛大車及數千頭牛羊,趕到郎溪接受廣德軍制置使府的調派。
韓謙沒有要求他們在郎溪城外紮寨,而是命令他們繼續西進。
韓謙站在城門樓前,眺望經北城門外黑壓壓的往西行進的兵馬,大地凍得結實,鞋靴以及馬蹄踩踏凍土的聲響匯聚到一起,彷彿寒風在呼嘯。
江南入冬後,天氣濕寒,還算不是太難捱,但對行軍來說最痛苦的莫過於正午之時,凍土被太陽曬得將將融化之時,泥埂踩踏得一片軟爛泥濘,一腳陷進去,需要費老鼻子勁才能拔邁出新的一步,因此行軍通常都清晨或者黃昏等泥埂路凍得最結實的時間進行。
絕大多數將卒的袍衣並不厚實,不過精神勁頗足。
韓謙無意跟李普、顧芝龍等人爭功,這時候也該是到了世家門閥為新帝的登基熱血拼搏一把的時候了。
東南路將湖秀杭三州及左右廣德軍都算上,也僅有六萬兵馬,在嶽陽主力未到之前,直接進逼到金陵城下無疑是愚蠢之舉。
即便是李普、顧芝龍等人再建功心切,也不會犯這個錯誤。
韓謙可以不將左廣德軍派出去當主力,但他身為制置使,諸部兵馬歸他節制,所有東南路的作戰方案也就都得是他來作最後的確認。
韓謙第一是命令湖州刺史黃化率湖州兵主力駐守陽湖、晉陵兩城,令他們從東面牽制住寶華山南面的敵軍,整並蘇潤常三州的地方勢力,並防範楚州軍有可能會殺個回馬槍,但並不指望湖州兵能發揮主力兵馬的作用,也沒有要他們直撲寶華山去跟南衙禁軍的主力作戰。
韓謙第二則是命令林海崢率部進駐茅山,命令陳銘升率部進駐溧水,從南面盯著北面駐守江乘等城的南衙禁軍。
第三則是命令從杭州、秀州過來的兵馬,直接西進,與李普、顧芝龍等人所率領的右廣德軍會合,直接沿著九華山北麓西進。
長江水道從江州城開始,一直到金陵,流向差不多是從西南往東北方向的斜直線。
也就是說,從宣城與雞籠山之間的驛道出發,徑直往西,攻下南陵、繁昌兩縣後,便就能飲馬長江邊,從東面切斷池州與金陵的聯絡。
繁昌作為臨江大邑,又是池州溝通金陵的中繼點,守衛森嚴,一旦遇到強攻,南衙禁軍不可能不援,所以韓謙也沒有指望李普、顧芝龍立時去攻繁昌,而是要求他們趕在十一月底之前,拿下位於九華山北麓、西距宣城八十里的南陵縣城。
由於庇護池州與金陵之間的沿江地區,南陵縣城一直駐有五千餘南衙禁軍。
無論是城池、守軍規模,還是距離宣城的遠近,都極適合作為右廣德軍建功立業的首選目標。
進入十一月,沿江招討軍、江西招討軍對池州城完成合圍的同時,李普、顧芝龍率右廣德一萬兵馬以及杭州刺史吳尊、秀州刺史陳凡兩人所率的一萬地方兵,圍逼到南陵城下……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奪城
巍峨壯闊的千年名城池州,到十一月底,便在交戰雙方手底下打得面目全非。
大片的城磚被旋風弩持續二十餘日的石彈轟砸,大片垮塌、剝落下來,暴露出來的夯土牆也是布滿枝狀的裂痕,滿目瘡痍。
城牆到處都是坍塌的缺口,早就被雙方將卒的鮮血浸染透。
城牆下到處都是殘斷的刀弓戟戈,折斷的羽箭更是不計其數。
倉促間還有屍體沒有被清理出來,連同殘磚碎土一併填入缺口裡,或有一兩條斷臂從木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