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即便攻陷金陵繼位登基,接下來也要先解決徐氏的後患,暫時應該不會與楚州大打出手,說不定還要先與楚州媾和——大哥,你說這時候要是有人重提韓謙與王珺的婚約,會不會很有意思啊?」姚惜水抬頭看著大哥問道。
「韓謙與殿下此時的關係詭異而微妙,我也猜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事我們置身事外便好,你切莫要做畫蛇添足的事情。」李知誥一驚,抬頭正色的告誡姚惜水說道。
「我當然不會去做畫蛇添足的事情,但云朴子說他願為大哥所用,大哥便要抓緊時間用他,省得他有機會變卦。」姚惜水笑道。
看惜水如此,李知誥想起夫人不時會露出的絕情而冷冽的微笑,這一刻也意識到知道他勸不住惜水,頭痛之餘卻也無計可施。
鄧泰卻是頗為興奮地說道:「韓道勛雖非王文謙所殺,卻是因王文謙而死。韓謙左一個孝道、右一個忠義,要是有人重提婚約以聯絡楚州,卻不知道他會不會委屈求全,娶了王家女?」
韓謙的可怕,鄧泰也是完全看在眼底,以往他或許為韓謙是主公的盟友而感到欣慰,但在知道彼此的真正身世之後,他才意識到韓謙的可怕,恐怕是他們身上最沉重的一道枷鎖。
他心裡清楚韓謙真要不遺餘力的輔佐楊元溥,他們將毫無機會,因而他巴不得韓謙與楊元溥的關係破裂更徹底,最好能破裂到令楊元溥不得不殺死韓謙,再不濟也要令韓謙與楊元溥兩人對彼此徹底失望。
第四百四十九章 婚約(二)
不管水下的潛流多麼的洶湧,拆散廣德軍制置使府,左右廣德軍的指揮權收歸新設樞密院以及三路兵馬往金陵城下進逼等,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不管徐後、牛耕儒、溫暮橋等人曾是何等厲害的角色,也不管他們麾下有楊澗、溫博、趙明廷、徐安瀾等一批極為不弱的將領,也不管在江北岸有徐明珍親率四五萬精銳隔江援望,但大勢已去就是大勢已去。
趙明廷眺望城北面的赤山湖,湖面僅有邊緣部分結有薄冰,湖心還有白色的霧氣蒸騰而起,往四周擴散。
雖然天氣到這時已經是極寒,但江南冬季的氣候畢竟要比中原地區濕潤得多,再寒冷,普通溪河凍得結實,但東西有十數裡的赤山湖卻很難完全凍上。
這一刻,身穿冰冷戰甲的趙明廷,坐在一匹棗紅馬的馬背上,內心充滿惆悵跟無力。
池州一戰,最後僅僅是因為形勢已去,溫博不得不率殘部撤走,放棄池州城,卻不得不說在那麼惡劣的條件下,還是打得有聲有色。
然而就是形勢已去,令人最感無奈。
即便現在他們手裡還掌握七八萬精銳,此時也只有被憋死在金陵城裡,最後都難有燦然綻放的機會。
說實話,倘若最後是信王攻下金陵,趙明廷心裡還服氣些,但誰能想到彷彿眨眼間的事情,原先最無望皇位的三皇子突然間獲得壓倒性的優勢?
提到這點,趙明廷內心深處也是憋屈無比,但分析來分析去,實在是韓謙出現在金陵的機會,以及整編桃塢集兵戶殘部毀溧陽城後撤守茅山的時機太關鍵了。
金陵事變最初之時,安寧宮以最快的速度掌握金陵城內的局勢,包括宣州顧芝龍在內,江東世家門閥的態度都是恭順的,像尚文盛這些在京的江東世家代表人物,擁立太子登基都沒有太多的猶豫,趙明廷當時也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控制江南東道諸州縣,然後便能出兵征伐楚州及嶽陽。
靜山庵一役是極關鍵的轉折,不僅他們被打蒙了,而之前已然流露出要投效的江東世家門閥,態度一下子就縮了回去,轉而招兵買馬觀望形勢起來。
之後便是韓謙出現在金陵,整編桃塢集兵戶殘部燒毀溧陽城、撤守茅山。
就當時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