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珺也好,殷鵬也好,只要人在繁昌城裡,就還是重點受監視的物件,侍婢遠遠看到巷尾有人頭在晃動著。
殷鵬在大堂裡坐了一會兒,王珺才穿了一身綿襖出來,斂身行禮道:「還以為殷叔叔昨天便會先過來見珺兒呢。」
殷鵬老臉一紅,但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小姐早知道些什麼了?
雖然昨天夜裡繁昌城中不得消停,但這邊的宅子受到重點監控,不會有人跑上門傳遞訊息。
要是小姐早就猜到婚約之事,那豈不是三皇子楊元溥暗中著他們提起婚約之事,實際一腳踩入韓謙早就設好的圈套之中?
韓謙從頭到尾就是要找一個能不撕破臉而回敘州的藉口?
當然了,楚州願意在這事上配合,也不是真想聯姻,主要目的還是想看韓謙與楊元溥關係進一步緊張,當然也沒有奢望韓謙與楊元溥會在攻陷金陵之前撕破臉。
當然了,不管這一切是不是韓謙的圖謀,韓謙離開繁昌返回敘州,與楊元溥分道揚鑣,他們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至少短時間內楊元溥對楚州的威脅是大幅削弱了。
要不然的話,實難想像一個得到韓謙全力輔佐的楊元溥,會有多恐怖。
只是整件事還是害小姐受苦,這也是殷鵬昨天到繁昌城心虛沒來先見王珺的原因,也不清楚待訊息進一步擴散開去,小姐又要如何處之,又要何去何從?
「……」殷鵬將昨日酒宴上的情形詳細的說了一遍,又問道,「韓謙將小姐押來繁昌時,是否就已經有心利用跟小姐你的婚約設下圈套,三皇子到底是嫩了一些,才落入他的彀中?」
「到這一步,父親他也應該想明白過來了吧——我其實也早就提醒王大人了,韓謙很可能早就注意到他的形跡,要他注意自己的安危。殷叔叔,你與阮大人這次回去,不管找什麼藉口,還是將王大人帶去楚州。要不然的話,我擔心楊元溥即便不會以密間之事殺害他,也會找到其他藉口除掉他的……」王珺微微一嘆說道。
殷鵬當然知道想要讓一個人看似正常死去的辦法很多,只是他這次過來,是輔助中門使阮延,要不要找藉口,以及找怎樣的藉口將王琳帶回楚州,得由阮延決定。
他昨天夜裡跟阮延討論過這個問題,阮延則說他們倘若找藉口將王琳帶回楚州,實際是還了沈漾的清白,這個不符合楚州的利益。
桃塢集軍府雖說肇起於《疫水疏》,但從頭到尾皆是沈漾篳路藍縷在苦心經營。
削藩戰事之初,韓道勛、韓謙謀於敘州,但鄂州之經營,沈漾居功最大。
沈漾雖然與世家門閥也不投契,但他不僅在左右龍雀軍將卒之中有不弱於任何一人的聲望外,也聚攏了相當一批文吏效忠於楊元溥。
現在有韓謙的這封信,不管楊元溥心裡怎麼想,只要沈漾一天不能自證清白,以他的性子,便決計不會再留在楊元溥身邊參與機密之事——事實上昨天夜裡沈漾送他們去驛館之後,便直接回住處,沒有再去見楊元溥辯解什麼。
想到這裡,殷鵬疑惑地問道:「韓謙為什麼一定要將沈漾拖下水?」
「誰知道呢,韓謙或許覺得攻下金陵之後,接下來諸多事沈漾並不適合參與吧?」王珺幽幽地說道。
見王珺神思似岔到別的事情上去了,殷鵬也知道整件事終究叫她極難堪,小心地問道:「小姐這次隨殷鵬回楚州嗎?」
「不回去又能怎樣?」王珺說道。
這會兒侍婢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拿著一隻包裹,看模樣像是裡麵包了幾冊書,稜角方方正正的。
殷鵬疑惑不解的看過去,不知道怎麼回事。
「杜七娘剛剛來過,門也不進,說是她今天要去郎溪,過來告別一聲,但也不說進來,將這包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