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溥不接受沈漾、王琳的請辭,沈漾、王琳便告病避嫌。
為避免這事造成諸多負面影響,楊致堂、鄭榆他們合計,最後決定調王琳出任江州長史,級別不算太低,但也影響不了嶽陽整個軍政體系的運轉,同時決定將廣德、郎溪、安吉三縣劃出來設立廣德府,任沈漾為廣德府知府事。
沈漾在嶽陽大力提拔寒門庶族子弟,也傾向減輕平民的負擔,主張向世家門閥加強徵稅力度,抑制奴婢交易,打擊逃戶逃稅。
鄭榆、張潮等人作為世家門閥的代表,心裡也都很清楚覆巢之下沒有完卵的道理,想保住嶽陽的根基,需要採取一些手段,緩解宗閥與寒族間的激烈矛盾,因而他們在嶽陽時跟沈漾的矛盾並不激烈,彼此還能和平共處。
不過,這不意味著攻下金陵之後,雙方不會尖銳對立起來。
攻下金陵之後,沈漾會坐看鄭氏擴張在荊襄地區的權勢嗎,會坐看張氏在朗嶽等州兼併土地、豢養門客嗎?沈漾會坐看朝廷上下都是門閥子弟充盈嗎?
因此沈漾現在就能離開中樞,還是很多人樂見的。
在這時候,韓謙返回敘州之後的遺留問題,是眾人迫切要第一時間化解的。
思來想去,沈漾其實是比韓道昌合適得多的一個人選。
滯留廣德的三十多萬婦孺,有近五萬人乃是桃塢集兵戶家小,要說在韓謙之外,誰在這些兵戶家小裡的聲望最高,也就沈漾了。
沈漾也可以說是在韓謙離開之後,能最快化解廣德那麼多婦孺安置問題的最佳人選。
除了馮翊、孔熙榮、趙無忌、郭卻等少數人,率領侍衛騎營,與楊欽所部水軍隨韓謙直接從繁昌踏入返回敘州的旅程外,趕在年節前兩天,馮繚、林海崢、高紹、林宗靖、周處、馮宣、季希堯、陳濟堂等一大批左廣德軍將領以及三縣官吏遞交上來的辭呈正式得到批准,與其他願遷往敘州的將卒及家小,組成一支六千餘人規模的隊伍,從歙州、饒州借道,踏入前往敘州的路途。
除了近千人乃是韓謙從敘州調來的武官、匠工、胥吏外,其他五千餘人,乃是投赤山軍的奴婢及家小,堪稱精銳者也就一千三四百人,其他都是隨行的家小,都是老弱婦孺。
在當世,倘若不是迫不得已,倘若在當地還有希望得到妥善的安置,絕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背井離鄉的,真正有勇氣千里迢迢跑到陌生的、據說還是瘴疫遍地的異鄉安家落戶,則是極少數人。
這些人心向敘州,嶽陽不敢留,暫時又不敢用雷霆手段進行清洗,送往敘州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同時這些人看上去規模也不大,即便都遷入敘州,對周邊州縣也不會造成多嚴重的威脅。
實際上韓謙都禁止林海崢、高紹他們暗中鼓動更多的人去敘州。
除了敘州此時能納容的人口有限外,兩三千里跋山涉水,精壯漢子走一趟下來,都要瘦脫兩圈肉;很多身體弱的老人、小孩來說,都未必能堅持到最後。
即便嶽陽眾人攻陷金陵之後,便極可能會進一步收緊對敘州的限制,不會再容忍人口大規模流入敘州,但韓謙也不想看到有大批的老人、小孩倒在遷往敘州的路途之中。
當然,從郎溪到敘州黔陽有陸路相通,而之前透過組建運輸隊,差不多有兩三千人在這條道上也完整走了一個來回,只要不跟金陵徹底撕破臉,不完全斷絕商旅上的溝通,韓謙相信以後透過水路商道,廣德與敘州在人及物資的互通交流會不斷的持續下去。
當然,也有一批從奴婢及龍雀軍逃卒裡選拔的將領、武官選擇留了下來。
特別是有一批從左右龍雀軍逃歸後得到提拔的武官,他們當初毅然決然逃回金陵,就是因為父母家小留在金陵,這時候不像林海崢、高紹他們因為在敘州安家落戶,有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