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們還沒有得到具體的情報,但從楊護馬不停蹄趕往辰州來看,譚育良他們在盤龍嶺搞出來的聲勢,很可能對仁山、石阡的奴婢也有驚動,令楊氏意識到危機嚴重——當然也有可能楊氏對我們警惕極深,楊護提出三點請求,實是對我們的一種試探?」
郭榮剛剛瞭解到韓謙接見楊護的情形,譚育良在思州在極短時間內將聲勢搞得這麼大,未必是好事,所謂其興也忽、其敗也速,聲勢發展太快,一方面是楊氏警惕得早,另一方面是起義軍根本沒有時間消化、鞏固根基,內部會存在大量的問題,沒有時間去梳理。
郭榮思慮片晌,說道:「楊氏即便無法確實是我們暗中做了手腳,這時候也能肯定我們居心不良,有趁火打劫之意了——當然,楊護去辰州求援,而洗英父子對敘州忌憚也深,他們極可能會馬不停蹄派人前往嶽陽或金陵通報此事,我們的目的在一定程度上,便算是初步實現了!」
「收復金陵之後,延佑帝第一時間就著洗英二子率番營返回辰州,應有用洗氏監視敘州之意,」馮繚蹙著眉頭猜測道,「倘若說洗英手裡有延佑帝授意他便宜用事的秘旨,也一點不叫人意外!」
辰州洗氏對敘州再警惕、忌憚,即便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也不敢猝然針對敘州做什麼動作,但要是他們手裡有延佑帝楊元溥的秘旨,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在削藩戰事前期,辰州洗氏被當時改編為武陵軍的敘州州營打得很慘,洗英三個兒子殞命戰火之中,但也不得不承認,在歷經削藩中後期戰事、收復金陵諸戰的淬鍊,辰州番營的戰鬥力提升相當可觀。
無論是楊元溥的直接支援,還是辰州番營戰功卓著,理應受賞,其兵甲戰械短缺的窘迫局面,也已經得到徹底的改善——楊元溥甚至將一部分戰俘及家小流放到辰州,對辰州洗氏進行加強。
除了雪峰山驛道另一側的柴建所部外,辰州番營可以說也是對敘州有一定威脅的存在。
郭榮、高紹都看向韓謙,馮繚雖然沒有將話說透,但透漏的意思還是比較明確的。
他們既然很快就能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他們暫時就不宜有更多的動作,以免真的授人以柄。
要不然的話,敘州陷入孤立,即便辰州、業州以及邵州的柴建所部無法透過雪峰山驛道,對敘州造成實質性的軍事威脅,但只要封鎖沅江上下游的水道,封鎖住雪峰山驛道,敘州就會變得極其難受。
而他們達成敲山震虎的目的之後,對思州境內的形勢發展靜觀其變,即便楊氏成功鎮壓天平軍叛亂,多少也會傷及元氣,形勢也是對敘州極為有利的。
在馮繚看來,這才是身為梟雄,應該有的陰狠果斷。
韓謙整理凌亂的書案,卻似乎沒有聽懂馮繚的話外之音,自顧自地說道:「不能說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就不去管譚育良他們死活了。」
馮繚看了高紹、郭榮一眼,心想該說的話他都說了,最後的決定權在韓謙,他不會跟韓謙爭論什麼。
韓謙看了馮繚一眼,問道:「你這傢伙心裡是不是對我的話,多少有些不屑一顧?」
「馮繚不敢。」馮繚說道。
「我韓謙提出等貴賤一說,勢必有人會想,既然人都等貴賤了,又怎麼叫他人聽命於我?」韓謙袖手站到窗前,悠然說道,「是啊,我倘若對別人只是利用,將他們當成可有可無、任我擺布的棋子,而不敢擔下責任,確實不好意思叫他人聽命於我呢。」
馮繚、高紹、郭榮卻是一震,他們確實是沒有考慮到這麼深的問題。
韓謙無意糾纏這個問題,繼續說道:「楊行逢這個人,我們都沒有直接接觸過,其實並不那麼簡單——我們還是要多研究這個人。」
楊氏遣寨奴入敘州做工,並不能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