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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巧他的長子曹哲也是在城裡。

曹幹這時候才知道思州民亂的訊息四天前才傳到渝州來;長鄉侯王邕隨後便遣人趕往蜀都奏稟其事,但此時還沒有得到國主王建的回覆。

思州、渝州打通黔江通道,兩州便捱到一起,但前期大宗貨物往來,都是官方直接在婺川縣北部的蟄僚寨交接,民間商賈還沒有互相進入其境。

曹乾沒想到思州的訊息,會封鎖得這麼好,他吃了一碗涼麵填飽肚子,將途中都沒有時間清理的鬍鬚絞去,便帶著長子曹哲趕往州衙,去見長鄉侯王邕。

過了八月半,渝州酷熱的天氣也涼爽下來。

渝州刺史府後宅園子挖出一座數畝方圓的池塘,蓮葉碧毯鋪陳水面,荷花娉婷綻放。

院子裡的閒雜人等都驅散了,長鄉侯王邕身穿蟒袍,站在荷池前的涼亭裡,入鬃劍眉微蹙,盯著曹幹問道:「清陽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們在金陵,進出都有楚國的官員陪同,傳話多有不便,但卑職臨行時找郡主確認過,郡主確是這個意思不假。」曹幹據實稟告道。

「那你怎麼看待這事?」長鄉侯王邕問道。

「在知道郡主傳話之前,卑職以為兩國當儘早締結盟約,以消除梁軍對我大蜀的威脅,也曾勸韋大人無需等國主新的指示,直接照原定的計劃行事便是,畢竟不能叫婺川這塊地方的歸屬,幹擾到兩國約盟的大事,」曹幹說道,「但卑職思慮,確實沒有郡主周詳、深入。」

「還有呢?」長鄉侯王邕追問道。

「有些話,不是卑職該說的。」曹幹說道。

「你是想說父王用我治渝州,更主要是制衡清江侯,叫清江侯變得老實些,而未必是用我取代清江侯?」長鄉侯王邕問道,「所以我即便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平定婺僚人,卻還只是僅治渝州一地——不要說統兵去征伐川南叛軍了,連渝州以東的州縣,都節制不了……」

「國主思慮深遠,卑職智慮有限,不敢妄加揣測。」曹幹即便是長鄉侯王邕的嫡系,但有些話涉及到清江侯與國主的父子關係,也不是他此時能胡亂說的。

「我知道,父王以天壽辭世,清江侯安安穩穩以世子繼位,蜀國安好,你們一個個也都可以投效新主,以繼富貴,我到最後淪落成怎樣的命運,是無關緊要的,」長鄉侯王邕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長鄉侯王邕這番話,聽得曹幹汗流浹背,撲通跪倒在地,說道:「卑職馬不停蹄趕回渝州稟呈此事,絕無異念。」

曹哲在渝州也漸得重用,這次得以參與最機密的事沒有迴避,此時沒有資格在這些敏感話題上置喙,也只是陪著父親跪拜在地,以示忠誠。

「那你有什麼遮遮掩掩不能說的?」長鄉侯王邕問道。

「郡主所說是有道理,不過,郡主初到嶽陽時,身邊還有敘州所派的人伺候,但隨後便冷落敘州之人,此時與敘州也難有什麼聯絡,故而也難以判斷敘州這一次的真實意圖,侯爺要是應對有誤,卻是要留下把柄給清江侯拿捏。」

曹幹說出他顧慮的地方,道。

「卑職一路上也思慮良多,但總覺得委實難下斷論,才不敢急著胡言亂話,幹擾到侯爺……」

「你說的是確有道理。」長鄉侯王邕說道。

曹幹繼續說道:「卑職這次到金陵,也見過楊護及辰州長史曹休石。雖然他二人口口聲聲咬定思州民亂是黔陽侯在背後搗鬼,但卑職想不明白的是,黔陽侯這次倘若給楚帝抓住把柄,或叫楚帝下定決心先解決敘州之事,這件事對敘州又有什麼好處?黔陽侯即便有野心,也不應該如此迫切。卑職想不明白這些,怎麼敢妄言?」

「倘若黔陽侯想著不留把柄而得思州呢?」長鄉侯王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