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相當可觀、唯盛世之治才有勉強可能達到的數字。
當然,倘若敘州與周邊勢力頻繁爆發武力衝突,每年的死殘規模超過一千,就會導致成年男丁的規模增漲停止。
這也是地方狹仄、人口稀廖的尷尬之處。
而所有人都判斷思州即便平息民亂,元氣也必然會大傷,道理就在這裡。
逾二十一萬人口規模的敘州,尚且經不住太大的傷亡,思州平息民亂,連同州兵及起事平民的傷亡,只要超過五六千人,以思州那麼艱難的物質條件,少說需要一兩代人後,人丁才有可能恢復舊觀。
民亂爆發蘊釀至今,已經將錦和、仁山大部分地區以及南面業州的小部分地區席捲進來,聚集到盤龍嶺的起事民眾超過兩萬人,韓謙真要對此袖手不管,最終死亡人數可能五六千都擋不住。
而辰州洗氏不要看現在風光極盛,但其直接控制的人口,在經歷諸次大戰損失極其慘重。
不過,除了依賴於州衙歲入及朝廷的戰功賞賜,在收復金陵城後,延佑帝將上萬罪囚及家眷親族流放到辰州,稍稍彌補了洗氏內部勞動力的不足,使得洗英在辰州猶能維持四千戰兵規模的番營編制,其中有半數乃是洗氏的部族兵。
思州爆發民亂之後,洗英雖然沒有直接經辰水河谷發兵進入思州助剿,但在辰陽縣聚集的精銳戰兵,也已經超過三千人,大小戰船也有近百艘,似乎就等朝廷令旨抵達,便會百舸競流,兵進思州助剿。
在如今緊張的勢態下,韓謙並沒有大規模增加辰中的駐兵,這日夜裡他口述叫奚荏記錄判詞:
「強違合籍新律,阻撓婚嫁,著芷江縣判六個月苦役!」
田畝改制、土客合籍、廢除賤口及奴婢買賣,不僅使縣鄉爭訟之事激增,也產生大量無舊例可遁的案子。
而所謂的合籍,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將土籍、客籍戶口合併到一起就算完成的。
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最關鍵的一項就是打通舊有的障礙,使以往兩大對立的群體實現自由通婚。
只是傳統的力量依舊是極其頑強,芷江縣近日連續出現幾樁父母同意但宗族卻出面阻撓婚嫁、甚至打殘打傷人的案子。
韓謙對這種案子,一貫態度強力彈壓,只是這些新案子的判罰標準,縣裡及法曹還掌握不好,只能將卷宗上傳到韓謙的案頭,由韓謙做最終的批示。
看到手裡這份是今日案頭最後一本卷宗,奚荏也禁不住伸了伸懶腰、活絡筋骨,嬌聲說道:「累死老孃我了。」
「要不我替你捏捏肩?」韓謙討好的問道,手已經伸到奚荏略顯僵硬的肩上,他站在奚荏的身後,眼眸瞥下抹胸之上一抹洶湧雪白。
這時候馮翊徑直闖進來,韓謙做賊心虛的將手收回,問道:「什麼事情,你慌亂跑過來?」
「楊護、曹休石攜旨已經回到辰陽,金陵應思州、辰州之請,著辰州出兵進入思州剿滅民亂。洗英剛遣人進城,通報說辰州明天就會派洗射鵬率一千戰兵走辰水北岸驛道去虎澗關,請求敘州沿路予以方便!」馮翊說道,「我哥還沒有訊息傳回來,譚育良、董泰據盤龍嶺,在業州、思州聯手打壓下,抵擋就很勉強,現在辰州再派洗射鵬率一千精銳過去,形勢怕是過不了天,就會逆轉啊!」
韓謙也是驟然蹙眉。
目前思州、業州在盤龍嶺外圍集結兵馬超過五千,控制住起事兵馬的進出通道,但暫時還無力攻入盤龍嶺的深處。
洗射鵬雖說僅率一千戰兵進入思州,但這一千戰兵,都是長年編訓在伍、經歷過多次血戰的老卒,兵甲裝備也極完善,戰鬥力之強,都不會比敘州兵弱多少,遠非思州兵、業州兵能及,更非起義軍能力敵。
而洗射鵬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