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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祥連滾帶爬的迎上去問候:「吉祥給陛下您請安了。」

「起來吧。」楊元溥意興闌珊的看了安吉祥一眼,說了一聲便徑直往大殿裡走去。

安吉祥微微一怔,轉念想到湖南宣慰使黃化的奏書也是隨船一起送抵金陵,雖說照著規矩黃化的奏摺要先送到政事堂及樞密院,但陛下午後在政事堂議事,應該已經看到黃化的摺子。

只是陛下這樣的神色,叫安吉祥的心緒又忐忑起來,難不成黃化的奏摺以及西南此時的形勢並不能叫陛下滿意?

安吉祥跟著眾人後走進崇文殿,也不清楚要不要主動上前稟報此行敘州的所見所聞,也不清楚措辭是不是要稍加些改變……

「說說吧,你這次去敘州,有什麼感受?」楊元溥坐到御案後,也沒有說給張平等人賜座,便著安吉祥站到御案前,稟報此行敘州的情況。

安吉祥雖然沒有資格看黃化的奏摺原件,但也能揣測奏摺的內容,說實話這些也都是他計劃要上稟給陛下知曉的事情。

眼下看來,有些措辭似乎需要稍加改變。

「怎麼了,你去敘州遇到什麼事情,讓你難以啟口?要不要你先回去好好想上一想,想好了再過來稟報於我?」楊元溥臉色略有些陰鬱的問道。

「……」安吉祥一驚,忙說道,「微臣到敘州,卻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看陛下神色有些鬱鬱寡歡,心裡剛才禁不住岔開想陛下或有什麼煩心事需要微臣分憂——而微臣這些天沒有在陛下跟前伺候,心裡也是一直都惦記著這個。」

「算你嘴巴會說話。」楊元溥神色稍稍緩解過來,示意安吉祥接著說下去。

見陛下沒有叫張平、姜獲、陳如意等人迴避,安吉祥也不敢冒著同時得罪黔陽侯韓謙與湖南宣慰使黃化的風險胡亂說什麼,當下硬著頭皮,將他計劃好的說辭,如倒豆子般訴說出來。

「卻是跟黃大人的奏摺沒有什麼兩樣呢。」陳如意這時候插了一句話。

安吉祥有些琢磨不透陳如意這話的意思,但看陛下的神色愈發陰鬱,他有些忐忑的朝張平、姜獲二人看過去,希望他們多少能給自己一些提示。

張平、姜獲二人卻是眼觀鼻、鼻觀心,都不看安吉祥一眼,叫安吉祥後背脊的汗毛都立起來,站在御案前,彷彿被無數麥芒刺入肌膚,渾身有著說不出的不舒坦。

「有人說蜀軍恰好那時進佔婺川,乃是黔陽侯與蜀國勾結,你覺得這事有幾分可能?」楊元溥盯著安吉祥問道。

安吉祥似感到有泰山壓到身上來,心想黃化應該不會在奏摺裡節外生枝的去提這事,或者是陛下另有訊息源,又或者是陛下從現有的情報裡分析出這種可能,但這個問題,他實在不好回答。

大殿裡暖爐還沒有燒透,夜裡還是有些冷嗖嗖的寒氣往袍子裡鑽,但安吉祥感覺自己的額頭都快滲出汗來了。

正驚惶時,驀然想到韓謙訓斥楊護的那一幕,他硬著頭皮說道:「蜀軍進佔婺川訊息傳來時,微臣當時恰好與黔陽侯在一起,也有考慮過這個可能。不過,一來黔陽侯並沒有坐看思州形勢徹底糜爛而後取之,二來微臣又想蜀主王建也是一代梟雄,輕易不會叫黔陽侯牽著鼻子,便沒有往這方面深想。當然,黔陽侯智謀過人,微臣卻是愚笨,說不定被黔陽侯矇住眼睛。不過,湖南宣慰使將亂匪編為一都兵馬,接下來看其與蜀軍是否會真大打出手,或能驗證一二……」

「或許還是要等一段時間,再決定要不要攻打巢州?」楊元溥這時候臉色稍霽,看向張平問道。

見自己的這個回答過關,安吉祥暗暗虛抹了一把汗,這時候才真正清楚認識到陛下對黔陽侯韓謙的猜忌竟然深到何等程度了,沒想到就已經發生的事情,也還不足以叫陛下釋疑,甚至不惜繼續拖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