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最合孔熙榮他們的心意。
倒不是說孔熙榮、何柳鋒他們怕打硬仗,實際是擔心這邊的戰事過於激烈、血腥,引起南面禁軍或安寧宮叛軍的注意。
那樣的話,後續的情勢發展,就未必能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
不要說其他了,就算是南邊的禁軍提高警惕,在滁州南部加強北進水陸通道的封鎖,以及朝廷下令太湖與長江之間的州縣加強監管,赤山會上萬婦孺怎麼轉移過來?
當然了,石樑縣聚集的流民勢力多達數十股,大大小小,矛盾錯綜複雜,為爭奪地盤以及食物來源,彼此大打出手,甚至成百上千的人進行械鬥,卻又是極正常的事情。
孔熙榮所帶的侍衛,在這麼炎熱的天氣裡,不得已還是要在扎甲、鱗甲外再穿一身袍衫以作掩飾,但真要參與廝殺,那肯定沒有辦法顧及太多。
現在的結果,算是皆大歡喜——不要說孔熙榮、何柳鋒了,林勝也不稀罕依靠殺傷流民精壯彰顯赫赫戰功。
以左廣德軍舊部老卒組成的精銳戰力,圍剿人數還處於劣勢的流民精壯,實在是有些欺負人啊。
為了防止出現其他變故,以及方便控制這股流民、進一步清理淮東潛伏其中的暗樁,孔熙榮、何柳鋒、林勝簡單商議了一下,還是決定連夜將這些人都羈押到白蹄岡營地。
清津渡這邊的屋舍、營地雖然較為完整,村子外圍還有一道完整的牆垣,正常耕種的田地也有三四千畝,但與樊梁湖沒有直接水路的相通,距離白蹄岡也略遠了一些。
後續等赤山會有更多的會眾及婦孺北遷過來,卻是可以安置一部分人住過來,現在卻不能分散有限的精銳兵力,佔領這裡。
雖說清津渡距離白蹄岡就二十餘裡,但孔熙榮他們還是折騰到後半夜,才回到白蹄岡營地。
火把高燒,蒼穹之上的圓月也是異常皎潔,這給夜間行軍帶來極大的便利。
韓謙站在吊橋旁的哨樓裡,袖手看著從吊橋依次透過的俘虜,絕大多數老弱婦孺都面黃肌瘦、臉帶驚惶。
對何阿八及及另三名淮東暗樁審訊過,他也確認淮東對這夥流民勢力的控制,還遠遠不及譚育良、趙直賢當年控制魚鷹寨那麼深入,也確認沒有受到安寧宮叛軍暗樁滲透,絕大多數人是可以直接吸收進赤山會,或者分散到白蹄岡周邊安置,將其視為外圍的附屬勢力加以控制。
問題在於營地裡驟然多出一千兩百多人,前期攜帶過來的物資,也隨之緊張起來。
特別是救治九十多名傷俘,以及連夜俘虜回來的兩百多精壯裡又有五六十人多多少少帶有輕傷需要救治,這意味他們之前所攜帶的包紮醫材以及治療外傷、止血用的藥物,持續大量消耗下去,頂多支撐半個月。
或許等不到第二批傷藥、包紮材料補充過來,就差不多先要消耗一空。
傷藥及包紮材料,還相對容易偷運過來,畢竟所佔的體積小,一兩匹馬駝運過來的藥材便能用上一兩個月。
目標不明顯,也容易從滁州南部找到空隙偷運過來。
不過,即便後續人員不增加,僅營地近兩千人,後續每個月少說需要補充上千石的糧食,想要偷運過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要是轉移上萬老弱婦孺過來,在白蹄岡附近的農耕恢復之前,即便可以透過捕撈魚蝦為食,但在一年時間內,每個月少說需要補充兩三千石的糧食才能渡過饑荒。
而何阿八組織的所謂流民精壯,之所以不堪一擊,實際主要原因是大多數人都餓得面黃肌瘦,根本就談不上精壯,更不要說嚴苛刻苦的訓練了。
又因為飢餓,大多數流民生食魚蟹蝦螺,飲食飲水都沒有講究,已經有不少人染上血吸蟲病(水蠱疫);而其他小病小災,更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