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據外圍的堡寨、壕溝,對巢州城圍而不打,這時候即便是有大股敵援從外圍奔襲過來,北岸禁軍還是能夠從容不迫的調兵遣將,或攔截防禦、或遠遁撤走。
畢竟禁軍的斥候再遲鈍,對外圍十里的區域,還是能維持有效的監控。這麼近的距離,騎兵全速前進也需要小半天,也就意味著圍城兵馬至少能有小半天的時間進行部署調整。
即便形勢再差,他們據外圍的堡寨、壕溝,與敵軍進行對峙,也未必會落下風。
而一旦對巢州城展開強攻,大量物資、兵馬都直接調到巢州城下,這時候遇到大股敵援從側翼奔襲過來,調兵遣將就要混亂得多。
這時候逆變的形勢,對他們來說,就要危險多了。
不要說敵騎趁夜或趁雨雪這樣的極端天氣發動偷襲、製造恐怖之極的混亂,到時候即便能將城下的兵馬及時撤回後方的大營,大量的物資、戰械也必然會丟失掉,落入敵手。
而他們的後方大營物資、戰械緊缺,一旦被敵軍反過來包圍住,他們能支撐到南岸禁軍來援嗎?
即便南岸禁軍不顧樓船軍的戰船封鎖,強渡長江增援北岸,但梁帝朱裕進行傾國動員,調更多的兵馬跨過淮江,進行國之決戰,他們還能有多少勝算嗎?
「夫人怎麼這時渡江過來探望李將軍?」
正驚心遲疑間,聽到馬車前傳來熟悉的聲音,姚惜水稍稍多揭開些車窗簾子,瞥見正是文瑞臨身穿青色袍衫站在馬車前,正朝這邊揖禮問候。
姚惜水與葉非影身子往馬車的角落裡縮過去,蘇紅玉這才揭開前面的車簾子,身子往前傾去,說道:「是文先生啊——時局危厄,妾身這幾天心緒不寧,連日皆做噩夢,寢食難安,知道不該,卻也是忍不住過來渡江過來探望我家夫君。我家夫君與公爹此時可都在大營之中?」
「李將軍到前陣督戰去了,我陪國公爺剛回大營。」文瑞臨說道。
「待妾身暫歇便去給公爹請安。」蘇紅玉說道。
李知誥乃是李普的養子,蘇紅玉自然是李普的養子妾,下車請安是必要的禮數,要不然就露了破綻。
文瑞臨狐疑的打量了馬車一眼,讓開道看蘇紅玉乘車前往李知誥的起居大帳。
姚惜水則揭開車窗簾子的一角,繼續偷窺站在道側的文瑞臨的反應,真是難以想像他會是梁國的密間,但韓謙的話又令她們難以懷疑這點。
是啊,文瑞臨當初在武陵城,確實是先落入韓謙的手裡。
文瑞臨最初也是先向韓謙獻速陷潭州之策,韓謙不納,李沖才找到機會連夜出城通知李普趕到武陵府接走文瑞臨為他們所用。
當時她、春十三娘以及張平就在武陵城裡。
只不過是,她們當初猜疑韓謙不納文瑞臨之策,是有什麼算謀等著害李普入彀,之後見文瑞臨成功說服高隆、苗勇二人投附,以最快速度拿下潭州,她們就想當然的認定韓謙當時是怕功高震主,才不得已讓出文瑞臨。
她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韓謙的算計,要比她們所想像的陰狠深沉得多,竟然在那時將昌國公府都算計進去。
倘若說文瑞臨是梁間,那高隆、苗勇二人豈非也變得不那麼可靠?
陳銘升、李沖可是在高隆的相助之下,攻陷鍾離城的啊?
想到這裡,姚惜水也是越想越後怕,背脊一股寒意直竄上來,恨不得這時便能見到大哥,將實情相告。
……
……
天色黑下來之後,李知誥才從巢州城下的進攻陣地返回後方大營,但他也意識到蘇紅玉必然有重要事情才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渡江過來,只是軍務壓肩,容不得他脫身。
李知誥的起居大帳,是臨時徵用一棟鄉族大宅,前後共有三進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