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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州城下一片蕭條,成百上千具屍骸被遺棄在戰場之上,到處都是殘戈斷戟,城牆上也插滿箭矢。
巢州城寬逾二十丈、外接巢湖的護城河,在過去大半時間裡,被禁軍在東西南三個方向上,填出六道寬逾四十步的進攻通道,進攻通道的另一頭差不多直接堆填到城頭。
十數裡周長的巢州(廬陽)城,城垣沒有一處完好無損,更多的反覆被旋風炮開啟缺口,守軍再反覆重新填以土石、木柵。
李知誥攻城極其穩健,但不是不攻。
大半年來,除了不斷造旋風炮與城中守軍對轟外,大小規模的攻城戰也組織了數十次。
守軍能夠堅守到這一刻,除了城中囤積的糧秣物資充足外,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戰前,在剔除婦孺之後,差不多有近三萬青壯被守將溫博驅趕入城中。
溫博就是不惜代價的用這些青年民壯的性命,一點點去的耗,到這時他手裡還握有兩萬精銳。
不過,溫博以一支弱旅,形勢各方面皆極其不利的情況下,在李知誥手下能堅守巢州城這麼久,也堪稱名將了——這一仗甚至比他當初守池州城,還要算戰功赫赫。
只可惜彼之戰功,乃此之敗績。
李知誥勒住韁繩,眺望巢州城頭,雖然他心裡清楚從巢州城下撤走是再明智不過的抉擇,但多少有著半途而廢的不甘。
「督帥,我們回大營吧?」鄧泰攏了攏大氅,將寒風擋在體外,跟李知誥說道。
從巢州城下撤走才是第一步,接下來是如何放棄簡陋的巢州大營,將八萬兵馬撤到舒州去。
李知誥、楊恩反覆研究過,覺得巢州落在敵軍的手裡,他們撤往比巢州還要略靠北一些的滁州,還是有被圍困的風險——再一次,舒州以西的州縣,地方兵馬都被抽空,他們不固守舒州,敵軍只要分出數股輕騎,就能將荊襄腹地攪得一踏糊塗。
即便韓謙派人過來,通知敘州水營將與周憚守棠邑,李知誥與楊恩覺得淮西禁軍主力還是撤守舒州更妥當一些。
李知誥在諸多侍衛的簇擁下馳回十數裡的巢州大營,這時候有探馬趕回來通稟,除了徐明珍昨夜率兩萬騎兵東進外,今日又發現從壽州、霍州方向有大股的步卒拔營,往巢州城這邊而來。
雖說步卒行動要遲緩一些,但他們手裡的精銳騎兵很有限,無法放出去與敵軍糾纏,更多是配合作戰,這也意味著留給他們的時間也就三四天了。
當然了,輜重、附民先撤,州兵次之,沿途又不缺城寨,精銳兵馬殿後也不畏有失,但是這往後的形勢會如何發展,就不得而知了。
壽州軍真正成為梁國的一分子,不僅僅是梁國白得十萬精銳,壽州十萬兵馬佔據淮西之地,即便韓謙勉強守住棠邑,也沒有辦法徹底將梁軍的兵鋒阻擋在長江水道之外。
試想京畿腹地都隨時有可能會受到梁軍的襲擊,還談何經濟民生?
想到這裡,李知誥攏了攏大氅,將戰馬交給身後的隨扈,他這兩天奔波不休,人也困頓不堪,跨步走向後宅,想歇息片晌再去找楊恩商議他事。
李知誥剛走進後宅,但看到李普住站在院中,問道:「父親有何事尋孩兒?」
看到李知誥進來,李普苦著臉說道:
「我已成你的階下之囚,但李秀、李磧、李沖視你如手足,你怎可以見死不救?」
「孩兒前後派出六撥信使,死傷四十餘騎兵精銳,都被敵軍攔截住,父親你也是知道的,」李知誥說道,「大楚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騎兵落到徐明珍的手裡,現在除了淮河,江淮之間水流平緩的溪河差不多都結冰凍結實了,正是騎兵縱橫馳聘的最佳時機,孩兒非見死不救啊!」
「敵間文瑞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