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那邊當然希望是前者,這樣才能稱得上大權在握。
鄭榆、鄭暢、張潮等人與太后一系關係親近,對太后最終以是攝政,還是輔政的名義還朝,並沒有太多的堅持,也不覺得會傷害到他們的利益。
唯有沈漾、忠於楊氏宗室利益的楊致堂,以及跟太后一系沒有什麼瓜葛、卻警惕晚紅樓勢力過度膨脹的周炳武、杜崇韜等人,則是堅持以輔政的名義請太后還朝,也希望最大限度的限制住太后一系所能掌控的權力。
這件事堅持不下,太后則留在城東的長春宮,不肯回到金陵城去。
也是虧得韓謙、李知誥掌控力夠強,也虧得淮東自成一系。
要不然的話,實在難以想像在朝堂如此混亂的情形下,江北兵馬軍心沒有陷入徹底混亂之中,竟然還能夠及時穩得陣腳,不被佔盡優勢的敵軍所趁。
政事堂代行政事,維持朝堂的日常運轉沒有問題,但涉及到對昌國公李普的問罪以及皇后李瑤的廢立,楊致堂、沈漾、鄭榆等人怎麼都不能越俎代庖、擅議此事,問題的焦點又回到請太后還朝這事上來。
李普返回金陵的次日,沈漾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只能硬著頭皮在政事堂召集樞密會議,再提太后還朝之事。
沈漾、楊致堂甚至都做好讓步的準備,卻不想一直沒有在這事表態的韓道銘公開站出來說道:「陛下年輕氣盛,行事難免有些急躁,但陛下起於危困,歷經磨難,主持荊襄、削藩諸戰,又率諸路兵馬驅逐叛軍,收復金陵,皆有明君氣象,歷朝以來也無多少君王能勝之,請太后還朝輔佐朝政,應該便足夠了……」
「……」韓道銘的表態令沈漾、楊致堂等人都極為吃驚。
韓道銘之前沒有表態,所有人其實都理所當然以為他代表韓家,應該與韓謙的立場保持一致,應該支援太后攝政的堅定支持者。
誰能想像韓道銘這時候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所有人第一個念頭,都以為韓道銘前些天渡江去棠邑勞軍,跟韓謙的關係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
不過,韓道銘跟韓謙談崩了,轉頭支援延佑帝也沒有用啊。
整個韓家加起來,態度都沒有韓謙一人重要啊。
楊致堂皺著眉頭,卻想到一件事,遲疑而小心翼翼的問韓道銘:「卻是不知黔陽侯是什麼意見?」
「韓謙啊,他說他身為統兵之將,職責在守禦疆域、抵禦敵寇,不應干涉朝政之事!」韓道銘朗聲說道。
第五百七十章 忠言逆耳
「什麼?」
姚惜水回到金陵才兩天,還在為李知誥的不留情面而鬱鬱寡歡,卻沒想到這麼快便聽到韓道銘在政事堂倒戈反對太后攝政的訊息,她幾乎懷疑是聽錯了話。
「十三娘之前傳回訊息說韓道銘剛到棠邑時,似聽到韓謙與他們爭執的聲音,韓道銘所說的話,是否僅代表他這一脈的意思?」一名身穿鵝黃宮裝的中年美婦正持一把剪刀將燈芯挑起來剪去一些,使得燈焰燃燒得更明亮些,聽到這樣的訊息也是猶為震驚,遲疑的問道,她更寧願相信韓道銘與韓謙徹底鬧翻,各選立場,也不相信韓謙會跟她們撕破臉,轉身反過去支援陛下。
「不要說韓家還有一個老不死的在,韓道銘混跡多年,老奸巨猾之極,哪裡會忍耐不了一時之氣?惜水還是太急躁了一些……」呂輕俠微蹙秀眉,手輕撫額頭,一絲不亂的鬢髮夾雜幾許銀絲,不可避免的流露出歲月在她身上雕鑿的痕跡,她對當前的局勢沒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錯就是錯了,不承認並不能改變什麼。
雖然呂輕俠的語氣輕柔,沒有太多責備的意思,但聽到這樣的話,姚惜水心裡還是難受之極,有如刀絞。
只是想到離開舒州時,大哥對韓謙乃至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