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金陵事變期間,韓謙潛入金陵,能在楚州軍及安寧宮的對峙中找到機會,能迅速而兇猛的組建赤山軍,能與楚州軍精銳對陣而不落敗勢,能攻下郎溪城,迫使顧芝龍接受招安,最為核心的力量是他從敘州調往金陵參與赤山軍組建的上千名基層武官及匠師。
此時棠邑兵看上去雖然也是草草編就,但除了早期隨韓謙潛入金陵的侍衛外,後期從敘州調來的兩千精銳,差不多有一半人經過講武學堂系統性的培養。
有敘州精銳武官團體,有左廣德軍舊部的深厚底子,有以周憚、陳景舟為首的山寨系武官團體的支援,韓謙才能做到棠邑兵成軍之日,就能直接拉出去跟壽州軍精銳血戰於野,才能做到兩仗皆捷,甚至此時已經做出進攻歷陽城的準備。
李知誥軍事指揮能力在大楚,絕對不弱於任何一人,他所指揮的諸多戰事,即便是韓謙都不能說比他做得更好;左龍雀軍在李知誥麾下,也一直表現出足夠強的戰鬥力。
然而,問題在於,在荊襄戰事之前,李知誥一直都是信昌侯府的附庸,地位並不比柴建、李沖等人高出多少,諸事還得聽李普、呂輕俠的命令列事。
他身邊除了身邊幾十名基層武官外,其他方面都受制於李普以及躲在幕後的呂輕俠。
荊襄戰事過後,李知誥坐鎮均州,之後又坐鎮邵州,再調任鄂州,即便呂輕俠都要表現出一番壓制的勢態,使得李知誥很難有培養嫡系的機會,即便有,也僅侷限於傳統的提拔、籠絡,不要說學韓謙那般對武官團體進行成體系的培養了。
當世武官,要麼來自於傳統的將門,比如說浙東郡王府的子弟,要麼就是將卒從底層一步步血腥拼殺出來。
這兩個方式都註定傳統的武官培養效率低下,且代價高昂。
而龍雀軍的崛起過程中,先是分拆為左右龍雀軍,之後高承源、柴建都先後從左龍雀軍拆出一部分戰力組建嶽陽水師、左神武軍。
最終雖然使得李知誥能較好的掌握左龍雀軍,但相當一批經歷這些年血腥拼殺成長起來成熟的基層武官,都分拆出去了,真正留在李知誥麾下能用的人才還是相當有限;同時龍雀軍內部也積累相當多的問題需要時間梳理。
說實話,李普及陳銘升等人倘若能在金陵事變期間直接戰死,李知誥當時就與柴建直接瓜分信昌侯府的勢力,情況都要比現在好受得多,所直接掌握的力量也要比現在強得多。
然而金陵事變期間,李普雖然最初兵敗寶華山,之後又被韓謙奪了兵權,但他最終藉助以李秀、李磧為首的李氏子弟,融合京畿世家及宣州兵,組建右廣德軍建立戰功,非但沒有名敗身亡,在相當程度還挽回了聲譽,維持住聲望。
之後李普又將他所能掌控的資源,全力支援右神武軍的建設,不僅進一步分散信昌侯府所能聚攏的力量,這些都直接限制了李知誥及左龍雀軍的發展。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呂輕俠雖然都在暗中支援李知誥,但同時也未嘗不是另外一種掣肘。
即便感受到棠邑兵及敘州的強勢崛起,形勢對李知誥來說變得更迫切,但他處世原則及心態與更習慣藏在暗處搞陰謀詭計的呂輕俠、姚惜水、李普等人還是有著根本的區別。
他此時會更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去穩固自己的根基,而不是盡想著去拖別人的後腿、絞盡腦汁去算計別人。
不要說未必就能拖得了敘州的後腿,就算能拖得了,與敘州兩敗俱傷,梁軍、鄭家等又豈是好相與的?
退一萬步講,即便他是前朝皇孫,呂輕俠也未必沒有用柴建頂替他的可能。
韓謙與韓家倒戈,促使太后還朝輔政,而非攝政,實際上也極大減輕了呂輕俠這些人對李知誥的掣肘;而棠邑兵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攻陷歷陽,將壽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