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娘將這個徐家公子誇的,珺兒都還以為是小娘您動了心思呢——可惜爹爹心裡可喜歡小娘你了,定是捨不得將小娘嫁過去。」王珺笑盈盈地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動了心思?你這小嘴巴,還真是能戳人。」許夫人氣也氣不得,惱也惱不得,只能氣惱的帶丫鬟搶著先進院子。
王珺跟在後面走進書齋,看到父親與殷鵬坐在那裡說話,書案上攤放開一摞公函,都是這些天積累下來待要署理的公務。
看到自己走進來,父親視線便轉回到案前的案函上,而殷鵬渾不自在的扭頭看往窗外,王珺秀眉微微皺起來,問道:「爹爹這次去見殿下,遇到什麼堵心的事,怎麼剛回來就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還是說珺兒有什麼事情叫爹爹煩心不已的……」
王文謙揮手示意書齋裡伺候的丫鬟、僕從都退下去,見小妾許氏賴著不走,也便由著她去,沉吟琢磨著措辭,有些心虛地說道:
「為父這次去楚州,主要也是談與棠邑協防、抵擋滁州敵軍之事,卻是宴席間聽到有人說起,恍然才省得韓道勛受刑而死都過去這麼久了。韓道勛遺骸延佑十七年四月運回敘州下葬,這個月,黔陽侯韓謙孝期便算是滿了——你小娘剛剛說及起你的婚事,我想到當初殷鵬陪阮延到繁昌找陛下談封藩之事,說及你與韓謙的婚約,韓謙當時以守孝不議婚娶為名,退去敘州,卻也沒有說不允,這事始終還是懸著,怎麼也得先問過那邊,才能再議許別家……」
「什麼,王家的臉面還沒有丟盡,王珺要嫁別家還得那豎子同意?」許氏詫異萬分的問道,聲音都禁不住尖銳起來。
「這是殿下的意思?」王珺問道。
王文謙知道有些話不需要說透,珺兒便能想明白一切,有些難堪的點點頭。
「殿下那邊什麼意思,這次又要再拿王珺當籌碼不成?」
許氏這些年跟著王文謙,眼界、見識也非尋常女子能比,聽王珺點破這點,自然能隨即想到很多事情,更是訝異的盯住王文謙那張老臉,問道。
「韓道勛當年之死,與你也並非絕無幹係,這是很多人心裡也都清楚的事情,韓謙更不可能不知。韓謙口口聲聲喊著孝道,你怎麼可能指望他會娶王珺,你真就不怕這次再將熱臉貼到冷屁股上?就算你不管王家臉面丟盡了,也得替王珺想想啊。不管殿下什麼意思,你怎麼都得替王珺回絕了啊。你這些年在殿下跟前也是勞苦功高,我就不信殿下能將你綁起來,逼著你再賣一回女兒……」
「這事也不是立刻就要攤開了去談,」王文謙有些羞惱成怒的訓斥小妾,氣急敗壞地說道,「現在揚州與棠邑接觸也多,找個人無意間提一下這事,也不會多顯眼,而要是黔陽侯絕然沒有這個意思,這事也不會再有人提起,掀不起半點風浪,你跟著胡扯什麼?」
「誰去談?你能保證別人嘴巴有多嚴,怎麼可能掀不起半點風浪,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阮延等著看你的好戲,他們真就不會放出風聲丟你的臉?」許氏問道。
許氏仗著得寵,也是牙尖嘴利,王文謙氣得腦門青筋直跳,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小妾說的話在理,心裡沒有底氣拿她撒潑也沒轍。
「爹爹似乎沒有想過要問女兒什麼想法?」王珺站在案前看了一眼窗外的濃蔭,幽幽問道。
「就是,你怎麼就沒想到過王珺心裡是怎麼想的?這事要是沒成,再宣揚出去,還得了了!跟徐家這樁婚事,也要徹底黃了。」許氏以為王珺問這話是滿心怨氣,便自以為是的趕架子幫腔地說道。
王文謙忍著將小妾驅趕出去的衝動,看向女兒,心虛地說道:「你要是真不願,我這就寫信給殿下回絕了這事。」
「女兒得爹爹生養,也不能像男兒般幫爹爹上戰場衝鋒陷陣,或許僅有眼下這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