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原本沒有打算這麼快就見到韓謙,任她平時再蕙質蘭心、氣質從容,這一刻意識想要避開韓謙,往一旁走避開,卻不想落腳處是一個頗深的水坑,「啊」的尖叫一聲,腳下失去平衡,整個人都摔到沖洗煤碴後變得黑乎乎的積水裡。
王珺身邊的兩名扈隨暗攜兵刃進入東湖,不知道王珺發生什麼事情,下意識伸手按住布衫下的兵刃,做出防衛動作。
韓東虎走在韓謙與馮繚的身後聽他們說事情,卻也沒有放鬆警惕,看到巷道里兩人衣袍下鼓出長條形來,以為是遇到刺客,與左右跨步搶出一個身位,將韓謙與馮繚護在身後,左右侍衛更是第一時間吹響警哨,整條巷道像是燒開的水沸騰起來,街道巷尾巡視的兩隊兵卒也如狼似虎般猛撲過來……
「韓侯爺,我是香雲!」丫鬟香雲正要攙扶王珺站起來,看到韓謙身邊數名侍衛拔刀就要殺過來,惶急大叫。
「慢著!」
當年王積雄到敘州悼唁,香雲侍候隨行;而待到王珺在茅山「被俘」,香雲與另一名女侍貼身相隨,這兩侍女都著有不錯的身手。
韓謙自然記得她,示意韓東虎叫侍衛稍安勿躁,訝異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家小姐呢?」
「我在這裡。」王珺羞愧難堪的爬起來,整理衣冠,但半邊身子都叫黑煤水浸染了,臉上也濺了汙水,如鴉秀髮披散下來,蓬頭垢面的樣子,實在是有些狼狽不堪。
「你到東湖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韓謙站在那裡看著王珺濕漉漉的凌亂鬢髮,從身後侍衛所牽的戰馬鞍座上,解下一條乾淨的汗巾,忍著笑遞給她,一邊看著她擦拭臉上的汙水,將染黃臉皮的藥水一併擦掉,露出吹彈得破的嫩白肌膚來,笑著說道。
「奚荏昨天還說起你來呢,沒想到說曹操曹操便到。你這樣子,先隨我回軍營換身乾爽的衣裳;奚荏要知道你過來,定是高興死了,還整天跟我抱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這樣子見她,鐵定要被她嘲笑。」王珺見沒有辦法擦得更乾淨,便將染黑的汗巾遞還給韓謙。
唐時餘這會兒才聽到外面的動靜跑出來,看到黔陽侯就站在巷道里,除了身邊十數侍衛外,還兩隊將卒從南北圍湧過來,他嚇得臉色蒼白——他可不知道王珺與黔陽侯有什麼交情,王珺與韓謙的婚約之事,也只在淮東上層流傳,中下層武官怎麼可能知曉?
他見王珺身份敗露,擔心黔陽侯會扣押人,趕忙分開人群,上前要給黔陽侯行禮:「揚州兵馬使司前鋒遊弈使唐時餘,見過黔陽侯……」
「你不是揚州唐家寨船隊的船老大嗎,怎麼又搖身變成揚州兵馬使司前鋒遊弈使了?」韓謙盯著唐時餘笑問道。
大楚遵循前朝之制,前鋒遊弈使原本是軍中前營哨官的正式官職,但殷鵬治下的揚州兵馬使司之中,前鋒遊弈使實際是王文謙這些年培養的探子頭目。
唐時餘沒想到自己早就落在韓謙的眼中,背脊生寒,忙解釋道:「民間徵不到船伕願跑敵寇未靖的巢湖來,我家大人又擔心派兵卒押船會引起侯爺不必要的誤會……」
「好了,棠邑也是朝廷的疆域,總不至於唐校尉好端端的跑過來,我就要安排人將你祖宗十八代都盤問清楚,」韓謙示意唐時餘不需要再編下去,邀他一起回營寨去,說道,「你家小姐這身衣裳要換掉,既然我得幸遇上,又有故誼,你們也一起去我營裡用頓飯吧……」
韓謙待王珺如何,韓東虎他們卻是不管,照著規矩先將她身邊的扈隨以及唐時餘以及唐時餘的一名手下,衣袍裡所藏的兵刃都搜了出來。
這叫唐時餘更以為韓謙要扣押身份暴露的王珺,急得直跺腳也無計可施,想不明白怎麼剛上岸就露了馬腳。
「……」王珺走出一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