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韓謙與王珺的婚事再有波折,她都覺得還不如直接用武力解決掉了。
反正韓謙在敘州強行推行新政,金陵事變期間,更進一步將世家宗閥都得罪乾淨了,也不怕多一件令天下人議論紛紛之事。
王珺笑了笑,又說道:「你們現在就算知道淮東的需求,這事怕也沒有那麼好辦吧?」
「不好辦也要辦啊,」韓謙笑道,「你現在也瞭解到東湖及敘州的情形,比起淮東,我其實更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穩住這邊的根基——也虧得你父親沒能窺透棠邑的深淺,要不然他不將你賠進來,我也得跟淮東合作……」
「你也不想想自己這些年算計了多少人,王珺不嫁過來,不逼你更張揚的顯露出野心,天下誰能放心跟你合作?」奚荏嗔道。
不開玩笑,接著三人就坐在樓閣裡推敲淮東當前的困境到底有多難解決。
每年州縣上繳、經戶部收入國庫的田稅丁賦以及諸多雜稅捐,都是一定的。
州縣要維持軍政體系的運轉,必然也要有一定比例的留存;甚至州縣每年有新增的部分,也都作為地方開支截留下來。
在戶部進行大規模的田畝戶口核查之前,沒有哪個地方,會老老實實將所有的賦稅交出來,更不要說現在世家宗閥控制基層的政權,巴不得能少上繳一點是一點。
而除此之外,外廷中樞財政所能掌握的財源,主要就是鹽鐵使司所掌握的鹽利及包括榷酒、茶鐵等種種榷稅、過稅。
這種種賦稅,一部分以糧谷布帛等實物形式——過稅市稅大多數時間也都是十解其一抽取實物抵稅;一部分以制錢貨幣形式押解到京中備用。
即便江南諸州縣大體保持穩定,也沒有怎麼受到金陵事變的衝擊,但朝廷每年能從州縣徵調的糧谷也就兩百萬石、布帛一百二十萬匹以及其他雜稅雜捐在兩百萬緡錢左右浮動。
這是外朝的歲入,由度支使司核算支出,除了朝臣百官的官俸賞給外,最大的一塊開支,就是禁軍及侍衛親軍的軍資開銷。
除此之外,內廷還以內府局的名義,還掌握著鑄錢以及設於各地的皇田山莊地租等收入,但主要用於內府及宗室的開支,跟外廷無關;這筆錢糧,拿不拿出支用以及拿多少出來的應急,則要看延佑帝與太后的心情。
說實話,大楚這兩年內憂外患就沒有消停過,沈漾主持中樞政務,能勉強維持運轉沒有崩盤,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朝廷現在每年所能直接徵得的實物稅,也就兩百萬多石糧谷、一百多萬匹布帛——這些實物稅的運輸,也是此時主要由州縣各自負責的綱運——即便是給滿朝文武官員發放俸祿、賞給及維持這麼龐大的禁軍及侍衛親軍體系都不夠,還需要從皇莊地租收成裡額外拿一部分出來補充。
現在淮東每年缺上百萬石的糧谷,朝廷那邊已經無法直接拿出這麼多的糧食來,但即便是拿錢帛到民間收購,以江淮這兩年居高不下的糧價計,每年則要拿兩百萬緡錢出來……
在中樞財政如此緊張的情況下,真要內外廷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多的錢糧,增援淮東,還不得叫信王將褻褲都抵押出來才甘心?
雖然朝堂不僅不是鐵板一塊,甚至還分裂得厲害,但無論是信王與哪方合作,未來兩三年間少則兩三百萬緡、多則四五百萬緡錢的額外開支,是誰都繞不開的巨大障礙。
即便韓謙要與信王楊元演合作,也要一起商議想辦法,看怎麼才能在諸多朝臣的阻撓之下,怎麼才能在不觸動淮東根本利益的前提下,跨越這個障礙。
這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這並不是有韓道銘為內援,韓謙與信王聯手對金陵施壓就夠的。
當然,有知悉其父王文謙及信王楊元演等淮東將吏心思的王珺在,韓謙就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