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新編水軍初成規模,就相當於生米煮成熟飯,楊致堂怎麼都要想辦法叫朝廷支給後續的軍資糧餉;即便朝廷拿不出來,他也有辦法叫地方捐輸軍資,卻不用他再為這事發愁太多。
說起來,萬事還是開頭難。
所以說,最最基本的,壽王府都要以拆借的方式,先從敘州拿到這批戰船,要不然什麼事都是假的。
壽王府這個要求不算過分,韓道銘、馮繚也是代表韓家、代表敘州滿口答應,但作為拆借便需要抵押,便需要計算錢息。
錢息很簡單,當世民間借貸錢息高得難以想像,韓家僅需要十取其二已經可以說是相當的有誠意。
借期三載,這批戰船交付後,也就意味著三年後壽王府連本帶息,需歸還韓家四十八萬緡錢。
而右龍武軍的水軍大營及修船場需要建在京畿、棠邑、揚州、潤州之間、位於長江之中的鰲山島,作為這筆拆借的抵押物。
三年之後,壽王府不能連本帶息歸還這筆拆借錢,包括水軍大營及修船場等在內,鰲山島就要抵充給棠邑。
到時候棠邑兵也會毫不客氣派兵進駐鰲山島……
第五百九十四章 條件
韓家早年在宣州是有兩座銅礦,但在大楚開國之後就被內府局徵用,所採煉之銅都收入內府用以鑄錢,之後便主要經營田莊,蓄養奴婢,以積族產。
在歷次風波之中,韓家的家財族產幾經折騰,奴婢也是聚散無常,底子已是遠不如皇陵案之前的馮氏厚實。
此時已經是九月下旬,韓家傾族蕩產支撐棠邑防線建設將近一年,宣歙兩州能出售的田宅,十去其九,這兩年在金陵新添置的宅院、典當鋪也都變賣掉大半,都換成粳米、臘肉、木料、藥材、騾馬耕牛等總計約逾八十萬緡錢的物資運入棠邑。
韓家此時已經可以說是壓榨到極限了。
目前還能動用的錢糧,就是韓道昌近期說服喬維閻、陳致庸以及韓端正室的孃家張氏等家共同籌得的三十餘萬緡錢,繼續往棠邑輸送緊缺物資。
即便敘州今年除了鹽利、稅賦以及工造局的盈餘外,還能從棉織業徵得八十萬匹棉布、四百萬斤籽棉,但加上韓家不遺餘力的支援,也僅僅是勉強能支撐棠邑的花銷。
沿滁河、浮槎山一線建設大大小小的營壘,打造更多、更精良的兵甲戰械、戰船加強棠邑兵的兵備。
兩萬多精銳將卒補給需要充分,還要確保其家小能在棠邑安家紮根,以保證將卒士氣高昂,不陷入低谷。
而以東湖為首的棠邑七縣建設也進行得如火如荼。
棠邑即便有數以億萬的錢糧收穫,也似流水般的被吞噬一空。
要沒有這麼大規模的錢糧在背後支撐,韓謙有什麼底氣無視壽州軍精銳的軍事威脅,將棠邑建設、經營成根基之地?
但是,正因為如此,敘州固有的財力及韓家都被壓榨到極限。
這次之所以還能答應拿一百萬緡錢,拆借給壽王府及淮東,主要是韓謙使洗尋樵、喬維閻在敘州說服各織坊紗場,將摺合約二百萬匹的棉布、棉線,直接折算成相應的錢款存入敘州官錢局。
當世布帛的通貨價值,不比銅製錢以及金銀等貴金屬稍差。
用布帛抵繳賦稅、拿布帛入市換購糧食及其他生活用品,以及官家將布帛當成賞賜品或俸祿,賞給朝臣,在當世都是司空見慣之事。
不過,正如大規模投入錢幣,會造成通貨膨脹、貨幣大幅貶值的道理一樣,當一個地方的布帛產量激增卻缺乏有效、穩定的售出渠道,也會造成極大的紊亂。
敘州目前每月能產四十餘萬匹棉布,其中有八萬餘匹棉布作為賦稅上繳州衙,也有工造局直轄織造場所產的六萬餘匹棉布,總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