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送上的聘禮不可謂不重,王氏這邊也要商議出多少嫁禮,或者說怎麼還以嫁禮才算合宜。
雖然當世禮數遠沒有後期那麼嚴謹,但宴請壽王這樣的人物,許氏、王珺都還是不能隨意拋頭露面的。
等到王文謙與數名王氏族老到後院商議嫁禮,許氏與王珺才出現。
「三十二抬聘禮看是好看,卻沒有多少實誠的東西,」許氏也是迫不及待的將下聘禮書拿過來,說道,「都說韓家富甲天下,咱們可不能這麼便宜就將王家之女迎娶過去。」
許氏因為出身的緣故,只能為妾,但王文謙這些年並無續娶,王氏族老也只能捏著鼻子默默看著許氏以主母自居,看到她出格的舉動,也只能微微皺一皺眉頭,示意王文謙雖然大臣,也應該嚴加約束內宅。
王文謙對諸多族老的滿腹意見,卻是視如不見;畢竟比起族老來,許氏跟他鬧彆扭,更叫他不得安生。
三十二抬聘禮照古禮要求,以餅、海味、三牲、酒果茶糖以及綢羅錦緞、喜燭喜鐲為主,自然值不得多少錢糧,但韓氏好歹也算大楚一等一的王公大臣,聘禮絕對不會僅限於能抬出來擺到人面前看的這些物件,更多的財禮通常會寫在下聘禮書之上。
許氏要看看富甲天下的韓家、名震大楚的黔陽侯,會不會真就扣門到聘禮僅有三十二抬婚器。
「南姑嶺鐵礦場一座、南姑山南龍湫湖水壩莊園一座、水磨房兩座、水力紡車四座、歷陽漣園一座……」許氏看過聘書上的內容,有些傻眼的看向王文謙。
王公大臣家以田宅乃至街鋪等物產作為財禮相贈,也正常得很。
只是聘禮所寫的物產都位於棠邑歷陽縣境內,難不成王家還能派人過去接管?
雖然許氏訝異,但王氏族老卻早就私下合計出一個意見來。
王氏如今在大楚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雖然金陵事變後舉族遷入揚州,也多少傷筋挫骨,但體面不能失。
男方送多少聘禮,王氏怎麼都不能收受下來。
南姑嶺鐵礦場也好,龍湫湖水壩莊園也好,這些一併算入王珺嫁過去要出的嫁禮中歸還回去,就不存在接不接管的問題。
「那聘禮裡寫下這些,也就圖個好看啊?」許氏皺著秀眉,瞅著王文謙問道。
「這樣也省事,要是禮單寫下金銀珠玉若干,這少不得還要添入相應的金銀珠玉進去,族裡真就捉襟見肘了,說不定還要變賣一些田宅才夠,」王文謙說道,「現在就方便了,看宅子裡能有多少寬裕,儘可能的添置些進去也就齊當了,不用太為嫁禮之事頭痛。」
「這可不一樣,」許氏不滿地說道,「聘禮寫多少金銀珠玉,這邊添相應的金珠玉,這些往後可都是王珺她個人名下的私己錢——王珺,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理?」
「庭夫人跟隨韓謙多久,她的兄弟趙無忌眼下是棠邑兵騎軍大將;奚夫人又是奚氏之主,族人奚昌任敘州司馬、兵馬使,奚發兒也是大將——女兒就這麼嫁入棠邑,也是身單力薄,父親在揚州又將辭去刺史之位,以後真要是遇到什麼事,父親都未必能替珺兒作主啊。」王珺說道。
王文謙眉頭一揚,但當著幾位族老的面,有些話也忍住沒有說出口。
「對啊,」聽過王珺的話,幾位族老深以為是,拍著大腿說道,「要是咱們王家之女嫁過去,卻受兩位妾室的欺負,那成什麼體統?說來說去,這樁婚事還是拖太久了。」
「老說以前的舊事也沒有什麼用,還是多想想辦法應付眼前為好。」
「怎麼應付,難不成我們王家真要派人過去接管這些物產,王珺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情,就近也能有人商議、差遣?」
「只是接管這些莊園、水磨房、鐵礦場,不得要七八百號人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