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到馮繚說韓謙明確提出要將敘州、棠邑的人均食糖量提高到這麼高的水準,韓道昌還是暗暗吃驚。
要知道老父親隔三岔五喜食飴糖湯水,但一年都未必能吃得了五六斤飴糖,他不知道韓謙怎麼能做到叫棠邑、敘州的普通民戶,都能做到年食五六斤飴糖?
普通民戶都赤貧如洗,更不要說依附豪族宗貴家的奴婢了。
食糖在當世還是奢侈品一樣的存在,同時蔗田管理要求比一般的農田嚴格得多,僅在浙南、嶺南等地有大戶人家種植,規模也相當有限。
然而韓道昌所不知道的,敘州近年來所開墾的蔗田已經證明,只要確保土地的肥力充足,敘州這些溫潤地區,乃至更往北到長江兩岸,一畝蔗田差不多也能榨得上百斤好糖。
僅從這點來說,蔗糖就跟棉布一樣,遠沒有世人所想像的那般奢侈,只是當世的蔗田種植能力,暫時還沒有精細到這一步罷了。
不過,跟桐油製取的肥皂一樣,蔗糖在當世貧困的民戶生活裡,不是離不開的必需品,推廣起來要比棉布更加困難。
因此敘州目前對外輸出的大宗商品裡,蔗糖跟肥皂等物一樣,暫時都還不是重點,韓謙目前主要是儘可能提高敘州、棠邑內部的食糖消費量。
當世,充分的肉食供給還是太奢侈了,但目前韓謙在軍中,保證每名將卒每月能有兩斤以上的蔗糖供應量,這為將卒在作戰、訓練中保持良好的體力提供充分的保障。
此外,上河灘大堤或修造營壘城牆等從事重體力勞動的力工,每個月也會提供一斤多的蔗糖。
僅這兩項,就差不多將工造局在敘州直轄的五千多畝蔗田、榨糖工場每年約四五十萬斤的蔗糖產出都消耗掉了。
下一步,韓謙計劃將棠邑、敘州的蔗田分兩年提高到五萬畝左右,蔗糖產出提高到五萬擔,但由於蔗田的管理要求較高,要保證有較高水平的肥力,對控水排撈要求嚴格,目前主要還是以種植園的方式管理蔗田。
這個產量看似極高,但分攤到未來兩年兩地五六十萬軍民頭上,每人每年也不到十斤食糖量。
考慮到軍中將卒及重體力勞動者的食糖量要比普通人高得多,這也意味著普通民眾的食糖量,也僅僅是維持在一定的熱量補充攝入水平之上。
這跟棠邑儘可能利用江灘、河灘擴大鴨禽的養殖一樣,目前敘州的鴨禽養殖規模高達上百萬羽,事實上也遠不能滿足內部的消耗,還沒有到對外大規模輸出的階段。
目前韓道昌以及諸多韓家子弟都不再是外人,只要有機會,對敘州、棠邑內部的運作方式,馮繚也是儘可能詳細的解釋清楚,以幫助他們儘快的融合進來;何況老爺子一路上也喜歡聽這些。
棠邑軍中很多模式,與當世其他營伍治理存在極大的不同。
僅以肥皂一項來說,棠邑軍將卒按月發放一塊肥皂,洗漱嚴格用肥皂清潔,這就是世人難以想像的事情。
不要說赤貧民戶及奴婢,就算當世家境殷實的民戶,又有幾人能會在日常生活中堅持用皂角清潔身體?
當然,韓謙很早就堅持採用大量的桐油及其他油料,製取油皂,然後發放下去強制將卒日常生活中習慣使用,使得營伍中的疫病及傷病感染處在一個極低的水平之上。
而隨後一批批老卒退出營伍,回到鄉寨,好的習慣就在敘州的各個角落紮根發芽。
在敘州的根基,棠邑複製這一切,速度只會更快,效果只能更好。
過濡須口進入巢湖,眾人看到東面正有數千民夫正在去年新建的大堤外側,修建第二道套堤。
兩道大堤相距千步到兩千步不等,馮繚解釋這麼做,除了能為東湖縣新增十萬畝左右的土地,更重要的提高東湖縣對巢湖夏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