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內侍少監袁國維奉旨,與韓道昌從舒州境內翻越淮陽山南麓的崇山峻嶺,趕往烏金嶺慰勞突襲兵馬。
當然,名義上是慰勞,但朝堂諸公的意思還是要袁國維到淮陽山後,根據實際的形勢,勸韓謙看形勢不對,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避免主力精銳在淮陽山裡受到不可彌補的重創。
從舒州進入淮陽山,到烏金嶺的直線距離可能僅有兩百里,但袁國維、韓道昌在十數扈隨的陪同下,二月初五才趕到沈家集跟韓謙會合。
短短八九天的路途,韓道昌都瘦脫了形,憔悴不堪,幾次差不多從滑不溜淵的懸崖上摔下去;袁國維卻是老當益壯,精力頗可。
他們趕到沈家集時,剛好壽州軍發動新的攻勢,便直接到北面的鷹嘴崖跟韓謙會合。
鷹嘴崖位沈家集寨的北側,是一座從陡坡斜伸出來的褐色巨石,彷彿鷹嘴,距離最外側的柵牆約三百餘步,走上去看到殘破不堪的柵牆前,丟失大量被砸碎的戰車、戰械以及數十具被刀劍弩弓砍殺、射殺的屍體,也有數具屍體被旋風炮拋射出來的石彈砸中,更是慘不忍睹。
袁國維與韓道昌趕過來見韓謙,經過寨子裡的傷兵營,看到裡面斷肢殘臂的傷兵比比皆是,也知道棠邑兵支撐這一刻也是傷亡慘重。
而登上鷹嘴崖,往北面眺望過去,能看到在外側柵牆北面五百餘步開外,壽州軍的前哨陣地,已佔滿兩三里寬的河灘地。
數以千計的將卒以及一架架的旋風炮矗立在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壕溝、護牆之後——棠邑兵精銳想出柵牆打反攻也極難。
而從前沿陣地往北,險峻山坡之下的敵營,沿河灘地綿延數裡。
敵軍一波攻勢剛剛被擊退,但新的人馬已經組織起來,很快簇擁著盾車、蠍子炮等戰械進逼過來,擺明瞭要用車輪戰術,將守住隘口寸步不退的棠邑兵一點點的消耗掉,繼而將棠邑兵計程車氣徹底的壓垮掉。
袁國維、韓道昌站在韓謙身側,觀戰一個多時辰,看到壽州軍前後共發動五次大小規模不等的衝鋒,甚至還有一次成功從旋風炮撕開的柵牆缺口殺進來。
最後還是悍將韓東虎率披甲精銳上前拼殺,才將這一波敵軍殺退。
短短一個多時辰,棠邑兵就有近百人死亡,看得袁國維眉頭直皺。
這一個多時辰裡,韓道昌陸陸續續說及金陵最近十數日的形勢變化以及李知誥前往隨州督軍之事。
當個袁國維的面,韓道昌不會明說這幕後涉及到韓家與晚紅樓的一次交易,但相信韓謙能夠聽明白。
韓謙袖手而立,對李知誥之事不置可否,又或者說不想當著袁國維的面說太深,眺望北面的晴空,說道:「昨天便颳起東南風了,這天似乎變了……」
袁國維心想即便是東南風漸起,山裡山外的天氣溫潤起來、河冰融化,但棠邑水軍想要從巢湖給壽州軍造成致命的威脅,迫使北面的壽州軍撤走,也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夠成勢的,壓低聲音說道:
「侯爺,新津侯或許會遵照陛下的旨意,使左武衛軍以最快的速度先殺入霍州,但左武衛軍在西翼孤掌難鳴,數千精銳兵馬對壽州軍的威脅不大。徐明珍應該能夠容忍左武衛軍殺入霍州西翼腹地,即便丟失一兩座城池都不在話下,但侯爺這邊的戰事似乎並不能拖太久的時間吧?」
他與韓道昌翻山越嶺,先與駐守龍潭河上游隘口的孔熙榮會合,再由孔熙榮派人護送他們穿過淮陽山東北坡腹,趕到沈家集來。
他們途中有兩天的行程,是經過棠邑兵控制的山寨,也瞭解到淮陽山的最新形勢。
除了早期趁壽州軍不提防,棠邑兵快速佔領、攻陷四十餘寨外,後續因為烏金嶺這邊戰事激烈起來,韓謙必須要將主要精銳都集中到北線,往淮陽山深處的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