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及政事堂諸大臣,對黔陽侯的奏疏到底是怎麼看的?」富陌有些迫切的問道,「梁軍轉頭去打楚州了,朝廷是不是就沒有那麼迫切要在棠邑、大刺山、滁河一線建防線了?」
韓道銘看了老爺子一眼,見老爺子叫侍女站在身後捶著肩、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著什麼,但富陌一世精明,竟然奢想朝廷對韓謙依重沒有那麼深,奢望朝廷很快就會叫韓謙率兵馬退回敘州去,他禁不住懷疑富家是不是在廣德府牽涉極深。
且不說韓謙來了願不願走了,且不說梁軍隨時可能調整主攻方向,過了來年正月,淮河、洪澤浦解凍,除了邗溝外,樓船軍殘部從新津河、上林河、石塘河進入長江的水道也將隨之開啟,金陵到時候能組建起足夠強大的水軍力量進行抵禦嗎?
再一個,壽州軍也正式叛投梁國了。
之前壽州軍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不是徐明珍不行,不是壽州軍不夠精銳,實在是壽州物資匱乏之極。
在得到梁國大量的物資支援之後,又在之前殲滅左右五牙軍、右神武軍等重大之極的勝利,還會被李知誥率淮西禁軍壓制住打無還手之力嗎?
不說要梁軍飲馬長江了,一旦叫獲得充足物資補給的壽州軍重新奪回滁州全境,叫樓船軍殘部的戰船重新進入長江水道,金陵能夠承受嗎?
韓道銘沒有怎麼統兵打過仗,但他此時身為戶部尚書,一些簡單的道理,還是要比普通人看得透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韓府(二)
送走富陌及隨行的富氏子弟,韓道銘親自攙著老爺子回到明居堂,叫其他庶出、旁支子侄及伺候的僕僮侍女都先退出院子,僅留下二弟韓道昌以及韓鈞、韓端在廳裡說話。
「咱府上沒有人參與廣德府那些破事吧?」韓道銘神色凝重的問韓道昌。
他對廣德府所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瞭解的,而他平時也甚少關心族產私業,這諸多事都是老二負責,這差不多是二十多年來保持的習慣,現在擔心可能會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他自然也是盯著老二問。
「怎麼會有?咱們府上誰再不開眼,也不會攪和進這些事情裡去,」韓道昌搖頭說道,但見韓道銘神色格外凝重,又語氣確定的強調說道,「我下午特地將下面辦事的幾個人找過來問過,廣德府那邊確實沒有人胡亂攪和進去,但滁州、棠邑、南譙佔的地卻是不少,有一部分人手在棠邑,有一部分人手逃到滁州,現在都還不知道情況。」
說實話,韓謙當初將韓家在宣歙等地近二十萬畝田宅拿出來,用以彌補逃離郎溪、廣德、安吉諸縣鄉族豪紳的田地損失,韓道昌心尖兒是滴血的;刺殺案發生後,明明得到彌補的鄉族豪紳紛湧回郎溪、廣德、安吉侵奪田宅時,韓道昌不是沒有想過將韓謙敗出去的田宅收回來。
一方面是老爺子作主將這部分田宅劃給老三這一房了,另一方面也是韓謙以往的諸多作為令韓道昌深為忌憚,沒有敢輕舉妄動。
要不然的話,他這時候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擦這個屁股。
得到老二這麼肯定的答覆,韓道銘看父親還是眯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捋著頷下長須說道:「只要沒摻和廣德府的事就好,要是有個別人不懂規矩,瞎摻和進去,我們知道也不要包庇,叫他們自己去衙門投案去。滁州、棠邑那邊,要是人能撤回來最好,其他事暫時也不要摻和……」
「咳……」韓文煥聽到這裡,這時候咳嗽了一聲,動了動身子,將手邊的柺杖碰倒在地。
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韓道銘俯過身子,將柺杖撿起來,放好在父親身邊,放低聲音說道:「自水師主力覆滅於洪澤浦的訊息傳到金陵,到這時候才過半個月,照道理來說,即便是那時候太后傳詔,敘州水營也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