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28頁

韓道昌愣坐在那裡,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只感到絲絲寒意從骨髓深處透上來。

「所養之子既然已經被轉移出去,這種事是不是便說不清道不明?」韓端張了半天嘴,還是抱有一線希望與幻想的遲疑問道。

「這種事哪裡需要真憑實據?他們想借陛下的手殺我們,只要確保陛下相信有這事便行,」韓謙苦澀地說道,「而韓鈞這段時間不敢到長春宮露面,太后說不定心裡早已生怨恨,而太后想著掙脫他們的控制,想要毀滅證據,會不會先想拿我們韓府下手?總之這麼大的把柄,被她們抓在手裡,她們有太多的玩法了,主動權也盡在她們的手裡——你們現在就回金陵去,我等會兒會演一齣戲給外人看,大伯、二伯你們不要怪我態度會顯得太粗暴!我回敘州後,你們也儘可能不要跟呂輕俠她們起衝突,想來她們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也不會輕易拿這事相要挾……」

韓謙示意馮繚將廳裡案上的花瓶擺飾,拿兩隻過來給他,準備砸一砸。

「你也說了,她們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不會用這事相脅迫,而我們既然已知這事,有了防備,也不會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韓道銘稍斂震驚的神色,沉聲說道。

「我韓謙從來都不甘受制於人,戰後他們即便不拿這事相脅迫,我也會回敘州去。我在敘州自是逍遙快活,我固無大志,但手下三千精銳兒郎,守沅江綽綽有餘,何苦留在這裡時時擔憂頸背叫人拿把利刃抵著?」韓謙說道。

「你要怎麼才願意留下來,有韓家傾力相助,又有你妹妹在宮中陪伴陛下身側,難道眼下不是你權傾朝野、重為帝師的機會嗎?」韓道銘狐疑的盯住韓謙問道。

「權傾朝野,是滿面風光,但試問千古以來,有多少身負汙名的權臣,能得好死的?」

韓謙搖了搖頭,對韓道銘的話完全無動於衷,說道。

「我留下來要是能老實一點還好,而我真有權傾朝野的野心,一旦被呂輕俠他們視為必須要拔除的威脅,她們必定會刺激陛下滅我韓家——這也是我為何責怪馮繚沒有思慮周全就領大伯你們渡江的緣故啊,一個分裂的韓家才是他們希望所見。大伯你們真要是傾力助我,他們很可能熬過這次危機後便不會容下我們。難不成我們還有機會到陛下跟前辯解這一切皆是呂輕俠惡意誣衊?呂輕俠都五十多了,算她能活到七十歲,我到時候也不過四十歲出頭,我有的時間,何苦跟她們爭一時義氣?」

「這事倒不是不能反過來給呂輕俠他們埋一個陷阱?」馮繚在一旁說道。

「你擅作主張還不夠壞事,輪得到你亂出什麼主意?」韓謙瞪了馮繚一眼,叫他閉嘴。

接下來韓謙自己走到靠牆的供案前,抓起兩隻花瓶狠狠砸向樑柱,又朝韓道銘拱拱手,說道:「大伯、二伯你們等會兒走的時候,記得臉色要難看一些!我先出去了!」

馮繚心裡卻是好笑,心想難道韓道銘他們這時的臉色還不夠難看啊?

看著韓謙「氣急敗壞」的走出院子,但是韓道銘怎麼可能就此一走了之?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們向呂輕俠她們忍氣吞聲就能熬過去了,現在滿城君臣都看到他們渡江過來,韓謙一旦重返敘州,所有的猜忌都會落到他們頭上。

到時候都不用呂輕俠出手,便會有無數的明槍暗箭朝他們身上扎過來,更不要說太后生子一事,將始終是一柄利刃懸在他們的脖子之上。

過了許久,韓道昌抬起來頭,跟老大韓道銘說道:「馮繚說的不錯,我們不是不能反過來給呂輕俠他們挖一個陷阱,但只是要委屈一下韓鈞了……」

「什麼陷阱,委屈我什麼?」韓鈞不解的問道。

「……」韓道銘蹙緊眉頭,看著庭中的殘花敗葉,久久無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