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阮延在殷鵬的陪同下,趕到臨淮城來見韓謙,並不是關心這些,他們更迫切想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僅駐守濠州的河津軍突然間北撤,洪澤浦以東,淮河以北的梁軍徐泗兵馬,從三月二日夜間起,也突然間放棄沿淮河北岸修築的防寨,快速往泗州、海州等幾座主要城池收縮。
梁國在徐州有六萬精銳,雖然主要是以司馬氏經營多年的徐州兵為主,但也有韓元齊從蔡州統領過來的嫡系步騎一萬五千將卒以及新編右樓船軍一萬餘眾。
淮東的斥候密間,雖然不如棠邑那麼強大,但也時刻盯著淮河北岸徐泗的動靜。
只是訊息從敵境傳來便有不便,楊元演他們到三月四日黃昏才知道除了沿淮河北岸防線上的兵馬往北收縮外,韓元齊在三月一日入夜之前,就已經先率六千騎兵北上,之後九千蔡州軍精銳甲卒在三月二日、三日,分作數隊從各自的防區相繼北上。
目前徐泗防務由徐州節度副使司馬潭接管。
而到三月四日時,梁軍甚至有將海州投入大量錢糧修建的水軍大營放棄掉的意思,右樓船軍一部分戰艦及將卒溯淮河而上,往到潼口,與陳昆的河津軍會合到一起,看情形是要隨時追隨韓元齊的蔡州軍主力北上;另一部分則走海路,撤入北面的密州。
楊元演、王文謙、阮延等人這時候是能猜測到梁國極可能發生不得了的動亂,但是,一方面他們沒有確切的情報,僅僅是猜測,並不能排除這一切有可能是梁軍的誘敵之計,另一方面任何一支兵馬從防守轉為進攻,都需要一個過程。
他們此時也僅僅是派出小股的斥候前哨兵馬,進入淮河北岸偵察敵情,主力兵馬還不敢輕易渡淮北上。
即便不是誘敵之計,徐泗之間,還有受司馬氏掌握的三萬多徐州兵駐守。
淮東想要發動大規模的發動,奪回他們之前在淮河北岸失去的土地,還需要進行精心的籌劃跟準備。
然而在這一切之前,他們先要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棠邑軍諸部兵馬,三十一日夜間就從石泉、滁州城、浦陽一線,大規模往濠州南部調動;這顯然也不可能瞞過淮東安插在棠邑境內裡的眼線。
而梁軍大規模的異動,濠州這邊最早是三月一日,徐泗之間是三月二日。
這無疑表明韓謙在梁軍發生大規模異動之前,就已經知道梁國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六百三十五章 解釋(一)
阮延、殷鵬趕到臨淮來,馮繚、郭榮等人也不會刁難,第一時間便安排他們與韓謙見面。
面對阮延的追問,韓謙站在城牆之上,眺望進入三月之後,水勢已有浩蕩氣象的淮河,平靜的解釋說道:
「二十六日,棠邑穿插到徐州北部的斥候,無意截獲梁軍一封秘報,確信梁賀王朱讓及梁樞密院梁師雄,正趁梁帝率部征伐潞州之際,密謀發動叛變。本侯料得河津軍之陳昆、蔡州軍之韓元齊,乃是梁帝嫡系親信大將,得知訊息必第一時間揮師馳援汴京,以拒叛軍待迎梁軍主力南歸,本侯便著諸部兵馬窺著機會,接管濠州。本侯倒也不是忘了要跟淮東言語一聲,只是想到本侯即便派人去淮東報信,信王殿下也不會採信,就懶得多此一舉了。阮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阮延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算什麼狗屁理由?
「韓侯可知,倘若棠邑能及時知報淮東,你我兩軍,將梁國的河津軍、蔡州軍纏住,促使汴京城落入叛軍之手,梁國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大亂之中。而我大楚兵馬揮戟直斥中原,將指日可待啊!韓侯少年成名,乃我大楚第一謀臣,怎麼這時候為眼前的蠅頭小利,就犯這麼大的糊塗了?」阮延再好的脾氣,這一刻也是忍不住痛心疾首的沉聲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