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井陘附近的峰嶺之中,注意到有人經過的痕跡,應該是早有梁國密探往來潞、定兩州,卻暫時還沒有發覺梁間在定州的活動蹤跡,想必他們過來更早、潛伏得更深,我們也不敢打草驚蛇,去驚動到他們……」韓豹說道。
霍厲點點頭,說到底他們的主要任務,還是關注成德軍及蒙兀人大的動向,確保蒙兀鐵騎南下之時,能第一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傳報棠邑就可以了,都無需特意去刺探成德軍與蒙兀人到底達成怎樣的條件。
那樣的話,一旦打草驚蛇,更不利於他們保障基本任務的完成。
而為了保證這一點,他們還有一項任務,就是在定州、恆州、祈州、邢州、魏州、曹州、宋州等地,一路往南設立暗樁據點,這樣才能保證資訊能以最快的速度輪替傳送。
從定州到巢州,直線距離逾兩千里,要是僅由一組人馬傳遞資訊,沿途要掩藏身份、避開諸多盤查,少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將訊息送到,沿途還有極大被攔截的風險。
而沿途設有據點,輪替傳信,至少能縮短一半的時間。
河朔驚變的訊息,是一個月後傳遞到棠邑,還是縮短到半個月內傳遞到棠邑,意義是絕然不同的。
當然,霍厲、王轍這次過來,也隨行攜帶幾隻信鴿。
不過,從定州到棠邑,路途超過兩千里,幾隻信鴿能否順利跨越這麼遠的路途傳書回棠邑,真是沒有什麼保障啊。
他們需要建立多條資訊傳遞通道。
韓豹在密室裡,先跟霍厲、王轍介紹過定州當前的形勢,又根據霍厲他們攜帶來有關神陵司在河朔地區的殘餘勢力及北逃士族更具體的資料,對這兩個月蒐集到碎片資訊進行新的梳理,不知不覺間暮色已深,透過殘窗的縫隙,看到院子裡的雪已經小了下來。
這時候「嗶嗶」叩門輕響,韓豹開啟門,就見在院子裡守值的張士貴,手拿一枚銅望鏡走進來,說道:「有十數人扮作商賈,從南門進城,剛剛進入灌江樓的後院,與蒙兀商隊的首領剛碰上面……」
韓豹選擇這棟殘院作為秘密據點,主要是院子裡有數株三四百年的古柏,即便到寒冬時節依舊冠葉濃密。
他們可以藏身高逾五六層樓高的樹冠,借用望鏡看到七八百步外灌江樓後院內的情形。
韓豹基本能確認這段時間滯留於灌江樓後院的蒙兀商隊,便是蒙兀國派過來跟王元逵談判的使者。
這時候王元逵及其子王茂進出灌江樓,與蒙兀使者密談,他們都不會大驚小怪,但有十數人喬裝打扮,從南面進入定州城後,在灌江樓與蒙兀使者見面,韓豹、霍厲、王轍三人都悚然而立。
「是駐守祈州或趙州的晉將,也要投蒙兀人嗎,這才遣人過來秘見蒙兀使者?」霍厲驚問道。
韓豹也有些暈頭轉向,一時間也猜不透新的發現代表著什麼,與霍厲、王轍往院子裡走去。
這時候還有一人堅守在樹冠之中,隨時盯著灌江樓後院的動靜,但與蒙兀使者見面的人此時都進入室內,暫時還沒有其他新的發現。
會合後頗為沉默、不怎麼起眼的王轍,這時候蹙緊長眉,搖頭說道:「祈州、趙州位於河朔腹地,雖然位於蒙兀騎兵南下的通道,但這些地方上的駐兵僅千人眾,即便他們願意一起投向蒙兀人,王元逵、王景榮不想打草驚蛇、走漏風聲,這時候也不會直接邀請他們參與如此機密的談判!」
「確是如此,趙祈等州駐兵很少,戰鬥力也不強,而這些地方的守將,意志也不堅定,倘若王元逵北投,迎接蒙兀鐵騎南下之日,再派人去說降這些城池便可,沒有道理這時候打草驚蛇。」韓豹說道。
他覺得王轍說得甚是在理,情不自禁多打量了王轍兩眼。
王轍要比自幼修煉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