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敵兵就近逃入城池的距離又短。
這些都限制於梁軍在追亡逐敗中擴大戰果。
不過,這一戰對膠著逾一年的中原戰局來說,意義卻非同凡響,彷彿驚雷在河淮大地的上空炸響。
河朔驚變之後,河淮形勢旦夕之間惡化,主要原因就是梁帝朱裕率梁軍主力在潞州被魏州叛軍勾結蒙兀人斷了退路。
即便朱裕最終成功率一部分梁軍主力經汾水河谷撤入關中,但從關中往東、佔據伏牛山北麓的函谷關、洛陽、滎陽、偃師等要隘之地都被魏州叛軍或蒙兀人搶先控制,這依舊令梁國臣民看不到什麼希望。
河淮形勢之所以沒有徹底崩壞,還得虧韓元齊、陳昆及時率部保住汴京城沒有陷落叛軍之手。
不過,爭奪汴京城打了數場惡戰,韓元齊、陳昆以及留守汴京的雷九淵、荊浩等人,其部兵馬損失也極慘重,之後除了困守汴京城待援,無力發動反擊。
在這種局勢之下,河淮之間的州縣反應不一。
像徐明珍、司馬潭等強勢藩鎮勢力,要麼聚兵自保,要麼趁機擴大地盤。
他們就等著汴京與魏州叛軍殺出勝負之後,再決定賣給哪家,心裡又或者未必沒有趁機自立為王的心思。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不會輕易參與混亂的戰局之中。
而一些實力孱弱的州縣及地方勢力,離叛軍控制地區近的,大多被迫投降叛軍、助紂為虐;而距離叛軍遠的、叛軍暫時鞭長莫及的,則絕大多數都保持中立、觀望勢態發展。
形勢最惡劣時,除關中地區之外,在河淮之間、總計擁有三十五州的梁國統治核心區,在汴京之外,僅有蔡州以及東南角的密州公然聲討魏州叛軍。
只不過,蔡州、密州四周皆虎狼,也無力向汴京派出援兵。
而河淮三十五州,除了滎州、河洛(河南府)、衛州、懷州、相州、魏州、博州、齊州、淄州、鄆州、乘州、青州等十二州為叛軍或蒙兀人佔領之外,除了汴京城、蔡州、密州公開聲討叛軍或與叛軍對抗之外,中部、南部以及東南部則近二十個州,在河淮地區面臨如此混亂的局面,或保持沉默,或觀望形勢,或暗中招兵買馬,或趁機擴張。
梁帝朱裕現身滎州南部,並率蔡州兵及玄甲軍精銳殺得橫行河淮一年多來無人能制的魏州叛兵精銳大敗大潰,斬首萬餘,佔領新鄭城,兵鋒威逼滎陽、偃師等地,不僅西線的魏州叛軍驚亂一片,即便是圍困汴京的叛軍,也都被迫往兩翼的核心城寨收縮,擔心會遭受裡面夾攻。
對那些還保持觀望與中立的州縣、藩鎮等地方勢力而言,這時候內心的驚動又怎麼可能會小?
像汝州及許州北部的州縣,之前還對蔡州兵從境內透過北上還保持漠視,但在淆溪河一戰之後,接到一隊隊玄甲騎兵送來的朱裕令旨,短短數日之間,諸縣官吏便帶著六七千丁壯以及十數萬石糧谷進入新鄭城中,參見朱裕。
徐明珍也是極老實的退出許州南部、蔡州東部以及宋州西部等地區,將兵力收縮到潁、譙兩州,然後派義子徐晉趕到新鄭參見梁帝朱裕,哭訴這兩年的艱難以及對梁帝朱裕的關切與思念。
與腹地存在大面積的溪谷、河谷平原不同,關中與河洛之間的伏牛山,關山莽莽、峰險谷深。
這一地區,自春秋戰國以來便是緊挨著中央王朝的京畿地區,山裡是否存在容易從華州通往蔡州的通道,徐明珍心裡怎麼可能不清楚?
當然,關中梁軍不是不能在伏牛山裡開闢一條銜接華州與蔡州的棧道,當年的蜀都也都是從摩天絕嶺與險峰深壑間開闢出來的,棠邑軍還硬生生在淮陽山中造成華柱峰棧道,但從關中梁軍控制的上洛縣到蔡州西部地區,逾四百里的險要棧道,修造會有多大的難度?